雨初感到一阵眩晕,站立不稳的后退了一步,脸上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被认定是女巫的话,等待自己的将是火刑——会被活活烧死!
“玛吉修女,请不要说这种毫无依据的话!”她几乎脱力,挣扎着,声音艰涩的挤出了这句话。
啪!
泛着灰色的牛皮袋自被扔到雨初脚前,里面的粉末洒出了大半,在白石地面上红得刺目。
“这就是证据!”玛吉修女的脸在看到那些粉末后更加的扭曲起来,“咒沙!这不是沙子,而是人类血液的结晶!这么恐怖的数量需要杀死几万个纯洁的处女才有可能得到!除了女巫和吸血鬼,没有人会做这种事!如果你否认的话——雨初·凯奇小姐,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如此邪恶的东西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雨初竭力不让自己颤抖,但深红的衣裙的将她的脸色映衬得苍白如纸,她努力不使自己表现得像是紧张或者心虚,但却抑制不住内心恐惧的侵袭。
她死命的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用痛觉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试图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十三年前菲尔斯镇的修女艾玛收养了我和姐姐,据她说这是我们身边唯一的东西,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它甚至和我们有没有关系都是个谜团,当时我们是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也许它一直都在河里,只是碰巧跟我们一起被捞上来了而已!”
“狡辩!”玛吉修女昂着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和不屑,“菲尔斯镇只是个不起眼的边陲小镇,那里从来没有居住或者诞生过任何黑暗种族,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雨初小姐,”法尔曼饱经风霜但仍然刚正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和之前表现出的暴躁而孩子气的一面完全相反,“我们调查了有关您的所有资料,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他接过身边那个中年男人递过来的轴卷,逐条的念着上面的东西。
“xx年,菲尔斯镇教堂三名修女意外死亡,身上无伤痕,诊断为猝死。xx年,菲尔斯镇牧师爱德华·斯旺猝死,原因不明。xx年,菲尔斯镇附近出现狼人踪迹,经教廷判断属于迁移,暂不构成威胁,派专职猎人跟踪追捕……xx年,六月,菲尔斯镇一位名为弗莱娅·凯奇的少女猝死,尸体存在异常,建议监视。xx年,七月,菲尔斯镇被血族攻击,死亡十七人,镇长殉职。”
他抬起头看这几乎快要昏厥的雨初,声音凝重而清晰,平缓的语调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得知,您十三年之前的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我们的情报网没能找到任何可以跟您过去有关的线索。而自从您和弗莱娅·凯奇出现在菲尔斯镇开始,这个镇子就渐渐失去了平静,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想,您应该给我们,也给自己,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雨初小姐,您,究竟是谁?”
“我……我是……”
雨初觉得一阵阵发冷,许多已经模糊的画面从记忆里翻涌出来——
“我是……”
因为她的接近而发狂的烈马。
年幼时总能听到的黑暗里的窃窃私语。
人们下意识的畏惧。
她的诡异的猫眼……
记忆最后定格在菲尔斯镇那最后一夜的大火,当时充耳不闻的叫骂声突然如同海啸一般涌过来。
妖孽!怪物!女巫!
“我是……我是雨初·凯奇!我不是怪物!”雨初几近崩溃的嘶吼出来,声音沙哑的仿佛能挤出血浆,“我是无辜的!!!”
玛吉修女轻蔑地哼了一声,突然叫道,“兰飒·菲尔斯先生,请你进来。”
那扇门再次被打开,兰飒仍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漠的表情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只是在雨初身上停留了几秒便不再看她。
“兰飒……”雨初只觉得一阵窒息——他似乎并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兰飒仿佛没有听到雨初的低喃,安静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兰飒,请向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说明一下发现这些邪恶之物的经过,我们要在这个女巫面前证明她的罪行!”玛吉修女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觉得连继续含蓄的掩饰自己的判断都没有必要了。
兰飒平静无波的眼神直视着玛吉修女:“这是我在菲尔斯镇的酒馆里发现的,仅此而已。”
玛吉修女的笑容僵硬了下来,很显然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些。于是语气再度变得尖锐,“这些东西是属于这个女巫的对吧!这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这些咒沙没有施行过黑魔法的痕迹,不能证明任何问题。”兰飒平静地反驳修女的武断结论。
修女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但同样也无法证明她不是女巫!”她狠狠地盯着兰飒,“兰飒·菲尔斯先生,请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您是教会的一员,不该被魔鬼的代言人所蛊惑!”
“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兰飒垂下眼帘,不再看向玛吉修女。“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雨初小姐是女巫。”
不光是玛吉修女,连法尔曼都浮现出了不满的表情。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突兀的掌声打断。
“哦?大家怎么都聚到这里来了,真是难得啊。”安杰尔突然出现在大厅的门口,那种独特的温和语调里带着淡淡的质问,“可是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呢。”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笑容明显是来凑热闹的卢修斯。
看到安杰尔走进来,法尔曼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玛吉修女的嘴唇嚅动了几下,终于放缓了声音问道:“安杰尔先生,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门上多了个很有趣的‘礼物’。”安杰尔晃了晃手里被扭断了的铜锁,温和有礼将它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修士手里,很享受他们扭曲的表情一样的眯起眼睛,“所以,我实在想出来看看,有什么会让人想到把我单独隔离开的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了一遍语塞的众人,最后笑嘻嘻的走到兰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很自然站在雨初的另一边,“请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但是请不要对雨初小姐太过严厉,这个可怜的女性已经饱受惊吓了。”
“我们……”法尔曼,停顿了一下,试图找一个不太敏感的词来打破现在的僵局,“教会认为,雨初小姐很可能信奉异端,或者拥有罪族的血统。安杰尔先生,您也是菲尔斯镇事件的处理人员之一,我们需要您给出意见。”
“暗夜将至。”安杰尔拨开遮住眼睛的一搓头发,语气少有的带着嫌恶,“主教,修女,你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么。”
“你这是在包庇她吗?!安杰尔先生!”玛吉修女瞪圆了眼睛怪叫道。
安杰尔却只是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兰飒,无所谓的松了耸肩,露出一个介于微笑和威胁之间的奇妙表情。
“您认为是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我想您应该——不会轻易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