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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次的相遇

雨初现在正置身在高塔之上,外面是倾颓的城垛,及三角形满布尘埃的天井。三角形的另外两个顶点,是另外两座尖塔,圆锥形的塔顶高耸入云。狂风吹动城墙上插着的一排灰色旗帜,发出拍拍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历史的沧桑填满城堡的每一块石砖缝隙,爬满高高灰色墙壁的叶片植物迎风摇曳,那尖尖的塔楼直指苍穹,或方形或如圆锥般的屋顶参差交错

在城堡之外,却并没有什么山谷,城堡座落在山顶上,四方远处,更高耸的山脉隐约可见。黑色的石屋,锯齿般的山脊,闪烁着紫色光芒的冰柱,都呈现在眼前。虽然弧窗密封得很紧,窗外呼啸的狂风仍显得寒冷。

她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穿过了一道拱形门而已,就会身处这个与教堂完全不同的地方。兰飒将她留在这里,独自去见什么人。

再次发出一声无措疲惫的叹息,她走下螺旋形的石阶,经过天井,走进城堡中央的建筑物。她经过许多房间,有的尘封已久,也有的布置得十分华丽,但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无论哪个房间里都没有人。最后在她走几乎放弃的时候,细微而嘈杂的人声从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传了出来,等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打开房门,一个非常熟悉的人正坐在那里享用早餐。

看见她进来,安杰尔微笑着站起来拉开身边的椅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早上好,雨初,来得正好,一起用早餐吧。”

“安杰尔先生!”雨初惊喜的走近他,依言坐下来,结果安杰尔递过来的松饼,不禁笑了,“我从没想过这么快能再见到您。”

“虽然才几天不见,但对于有这个再见的机会,我非常高兴。”安杰尔也回报以微笑。

她正想开口,一阵称不上礼貌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并且在他们还没有邀请的时候,门就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一位金色短发凌乱,被眼罩遮住一边的金红色眼眸透出桀骜野性的光芒,脸色有一丝苍白却不影响他的俊美,身著造型奇特的大衣,但是配上他的斜倚门框的动作以及不羁的眼神邪笑的嘴角,显出的气质却如同雅痞;而另一位小麦肤色墨黑头发的女人则是一身严谨的女仆装,在无形中散发一种贵族气质。

“哟,我说安杰尔,原来你是有美丽的小姐作陪,难怪不要我们两个了,诺拉,我们好可怜呐。”那位斜倚门框的男子用哀怨的语气冲身后的女仆说,而那位叫做诺拉的女仆只是一本正经地向安杰尔和雨初行礼。

“哪里,我是不想打扰你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卢修斯。”安杰尔知道这两个人来了是肯定没办法继续气氛和谐的吃下去了,所以干脆放下红茶,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和故作惋惜的眼神回答。

雨初在一边好奇的睁大眼睛,这两个人她隐约有些印象,应该也是那一天出现在镇上的猎人之一。

“哦,该死。安杰尔,拜托你不要用那种恶心巴拉的语气跟我说话,会害我没胃口的。”卢修斯一脸厌恶的表情,毫不客气的挥着手,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就你那比猴子活泼的性格,比鸡还简单的脑子来说,这样就能没胃口简直就是上帝显灵了。”安杰尔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句。

与安杰尔斗嘴完全占不到便宜的卢修斯见讲不过他,干脆便把头转向了雨初,绅士的做了一个吻手礼:“美丽的小姐,你好,我是卢修斯·勒森魃,这位是诺拉,我们是这个家伙的同伴。”

“您好,我是雨初,雨初·凯奇。”雨初点点头,“你们要坐下吗?早餐时间快过了,一块用餐吧。”

“既然雨初小姐盛情邀请,作为一名绅士是不能推辞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看上去就很外向的卢修斯毫不客气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喂喂,你不乖乖去忏悔室认错,跑到我这里来干嘛?”安杰尔一脸调侃的地问眼前嬉皮笑脸的人。

“当然是看到某人没有来就出来找某人的啦,”卢修斯不理会安杰尔的脸色,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口松饼,“不过,既然有佳人邀请享受美食,那我们当然不回去了。”

“卢修斯,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贵族。”安杰尔用怀疑的眼神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卢修斯。

“安杰尔先生,不管卢修斯主人多么不靠谱,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诺拉软糯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给自己的主人定位,无视卢修斯散发出来浓浓的哀怨。

雨初看着两个男人,问出自己的疑问:“我注意到,你们的姓氏……”

“显而易见。”安杰尔笑了笑,“我们是兄弟。”

他的话立刻换来了卢修斯非常郁闷的表情,看到帅气十足的卢修斯做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雨初终于忍不住笑开了。

“终于笑了。”安杰尔再次为雨初添上红茶,语气始终如一的温柔。“你看起来有很多心事,我可以听一下吗?。”

“安杰尔先生……”

雨初心里一松,紧绷了多时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用手捂住嘴巴,强忍着突然涌上的泪意:“……酒馆……被烧掉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听到有人一直在耳边说话……我很害怕……满屋子的蝙蝠和蜘蛛,我被吓坏了,就扔掉了灯……我听到姐姐的声音,在森林里也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找上我……兰飒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家就这样被烧掉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安杰尔依然是安抚的点着头,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毫不在意她的语无伦次。“所以,兰飒就带你回到这里了是吗。”

雨初抿着发白的唇,“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留在菲尔斯的话会被那些疯了的人杀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咚咚——”门又一次被敲响,雨初不禁有些疑惑,今天真热闹啊——明明刚才还看不到一个人。

这一次进来的是瘫着一张脸的兰飒,他对安杰尔三人的存在并没有什么诧异的反应:“突然回到这里,你们有什么事吗?”

安杰尔放下手里的餐巾,笑容慵懒而充满了探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了眼雨初,优雅的执起雅致的茶具,“我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要亲自证实一下而已。至于卢修斯为什么非跟着我过来……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卢修斯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口气喝光了红茶,一脸不爽的看着另外两个男人,以示对他们的问题侵犯了他自主权的不满。

兰飒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微微点了下头,视线停留在爱丽斯身上。“吃过早餐后跟我去见一个人,他会安排你以后的生活。”

有期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雨初·凯奇小姐是吧?”

头发都已经稀疏花白的灰袍老修士努力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着手里的宗卷,声音沙哑而且含糊,“出生地不详。你和你的姐姐弗莱娅·凯奇在十三年前定居于菲尔斯镇,由修女抚养长大,以开酒馆为生,没有接受过洗礼。”

“是的,修士先生。”雨初局促的站在空旷的大厅中间,卷着衣摆的指节泛着青白。

“对于你因为吸血鬼的行动而失去家园这件事情,我们表示非常的遗憾,作为补偿,你或许愿意居住在克伦萨并且得到一份工作。”老修士的表情和蔼慈爱,他的语气也很诙谐,“你应该看过专门居住猎人的那个城堡了,那里需要一管家,免得一些疯狂的家伙把自己饿死或者把那里变成一个垃圾场。”

雨初回想着刚才干净的餐厅和走廊还有那些亮闪闪的银质餐具,实在想不出这里变成垃圾场的样子。

老修士似乎很清楚她的困惑,笑着合上了手中的资料。“不要被那些假象骗了,那是他们得知你要过来临时收拾的。你看这个——”

他突然示意雨初在向后退一些,然后用力踢了一脚身前覆盖着华贵的天鹅绒的的台子。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和涌出的飞灰消散了些后,雨初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布满下面滚出的东西——明显是用过的餐具,皱成一团的床单,脏兮兮的衣服,破洞了的鞋子和软甲,还有很多其他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在老修士无奈的表情里,深刻认识到了垃圾场这个概念。

“现在,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吗?雨初小姐。”

雨初也微笑了起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踏实,留在这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刚想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请稍等,亨利修士!”

七八个人衣着讲究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法尔曼面色冷峻,赶在他身边的老修女玛吉的眼神更是锐利得如同银制餐刀,毫不掩饰的射到雨初身上。

“这个女人不能留在这里!”玛吉修女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完全没有之前的温和悲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蛇一般让人战栗的冰冷敌意。“她很可能是个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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