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翻译一翻楞小眼睛,若是眼光可以打人,他早已将两人打的遍体鳞伤。
“太君面前你敢如此放肆,不知道太君一怒血流十步。踩死你比踩死蚂蚁还容易,还不赶快把这里舔干净……”
雷大胆不等他把话说完,抡起巴掌猛扇过去。一赢吩咐自己打了伪军,日本松岛少佐竟然没有发怒。
这胖翻译属于汉奸,打这胖翻译,也应该没有问题。既然没有问题,这一巴掌用上了全力。
左翻译怒喝时松岛已经站了起来,见雷大胆一掌打向左翻译,忙伸手将他向后一拽。
雷大胆的手掌打空,只有两个指尖划过左翻译的面颊,留下两道血印。
雷大胆跟上一步,左翻译急忙躲到松岛身后。
松岛一指椅子“请坐,请坐。漂洋不是问题,我马上命人准备。”
左翻译捂着脸将松岛的话翻译出来,雷大胆冲他冷哼一声“好,我只要唐排长做的漂洋,其他人的一概不行。而且要干净,有半点灰尘,一根头发丝都不行。更要快,一定要快。”
说罢走回椅子坐下,他所以强调要快,是天色将黑。白天找山路还可以,到了晚上,即使自己在山上很久了,还是有些发蒙。
松岛对吉田耳语几句,听罢吉田带着左翻译匆匆出去。
挨浇的伪军简直目瞪口呆?心中不停嘀咕,松岛竟然不生气?难道他也读过不气歌。他人气我我不气,我若生气中他计。还是松岛已经大彻大悟,不喜不悲不气不怒??邪门邪门真邪门?
漂洋是匪话,很少有人知道。日军大牢里关押着几个土匪,吉田直奔大牢而去。
左翻译听牢里土匪说漂洋就是饺子,突然似有所悟。
饺子煮在锅里,水开时饺子漂在上面上下翻飞,就像漂洋过海一般。
如此,漂洋倒也可以理解,那猪哼哼叫岂不是叫哼哼?再一问土匪,猪果然叫哼哼(也叫江子)。
左翻译被自己的发现惊喜的手舞足蹈,没想到匪话如此简单,简单的如此可笑。
吉田听左翻译说漂洋就是饺子,急忙返回报告松岛。
既然雷大胆坚持让唐排长包二百斤饺子,于是命挨浇的伪军速速回去,让唐排长一个时辰内准备好二百斤肉馅饺子。准备不好,就让他自绝。
唐葫芦脸上正在抹药水,如今脸上火辣辣的疼。
挨浇的伪军蹬蹬跑进岗哨,惶恐的喊道“排……排长,我知道什么叫漂洋了。”
“奶奶的跑这么急干什么?难道不是洋葱?”
“不是洋葱,快快,松岛让你给做二百斤肉馅饺子,而且一个时辰之内。”
“什么?做那么多饺子干什么?那日军怕外人给他们下毒,从不吃外人做的饭菜。”
“是……是给那雷大胆的。松岛说,若是一个时辰内做不完……做不完……”
“你他奶奶的磕巴了?做不完咋的?”
“让你自绝。”
“啊!快,快,赶快集合所有人一起来包饺子。”
滴水成冰的天气,包好的饺子拿到外面很快即冻上。
不出一个时辰,二百斤饺子都已准备完毕。
吉田亲自将雷大胆二人送出县城,瞅着二人消失在远处,嘴角微微一笑。
钱六子终于不再紧张,瞧着两大袋子饺子,几坛未开封的白酒,还有两头宰杀好的猪肉,心中高兴起来。
“雷大胆,你说这可真是邪了?鬼子怎么会听一赢的话?还真的乖乖的给准备了酒肉。”
“钱六子,这叫恶人自有一赢磨。哈哈,只是俺老粗,弄不明白其中玄机。别费脑子了,走,赶快回山。”
县城里松岛正靠在椅子上,吉田匆匆进来。
“报告松岛少佐,按您的吩咐,二人已经远去。”
松岛笑笑“接着下步去做。”
“嗨。松岛少佐,何不派人直接上山抓住一赢,如此岂不省事?”
“吉田,按照我的推测,一赢应该在山上。若是按这两人的回答,我又有些怀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是一赢一贯的作风。他对于我们太重要了,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按着我说的去办。”
吉田转身出去,叫上左翻译向岗哨奔去。
此时落雪已大,雪花落下,将先前有些尘土的积雪覆盖住。
雪色茫茫后无鬼子跟踪,走出十多里路。雷大胆一时高兴,高兴的不时扯开嗓子狂叫几声。
钱六子去了县城,坐过一次鬼子椅子之后,突然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并不是谁都敢到鬼子那里,而自己做到了。
两人大呼小叫,连说带唱,不时在手舞足蹈几下。
突然,身后远处传来喊声。
“等等,两位等等。我们唐排长私藏一坛好久,让我来送给两位交一个朋友。”
雷大胆停下脚步,没想到这唐葫芦竟然给自己送酒。一定是这小子见松岛对自己如此客气,不明自己和他的关系,前来巴结自己。
既然送礼来了,自己哪有不要的道理。
伪军两匹马很快赶到,马上回两人跳下马,从马背筐中拎出一坛酒。
“这是我们唐排长孝敬两位的,希望两位放弃前嫌,我们排长说了,以后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尽管吱声。”
啪啪,前方传出两声枪响,雷大胆忙转身瞧去。
只见三匹马上三个土匪打扮的人,两声枪响,雷大胆的马中枪到底。
雷大胆大喝“三位是哪个绺子的?如何碰码即摔条子?”
为首马上之人喊道“老子是抗联人马,你个土匪竟然和鬼子勾搭,对于汉奸除了杀,还废什么口舌。”
又是几枪射来,雷大胆两人没有带武器,刚来的两个伪军急忙摘枪还击。
雪花纷飞,也看不清三人面目。突听一声闷哼,一人掉在马下。战马嘶叫一声,跑到远处。
“营长,你受伤了。”
“没想到竟然被伪军的乱枪击中大腿,你俩快走我来掩护。撤,快撤。”
马上人喊道“不行,要走一起走。你腿受伤跳不上马背,伸手,咱俩骑一个,快。”
隐隐约约见那人一瘸一拐的奔到另一人身边,马上人伸手将这人拽上马背,打马而去。
两匹马飞驰而去,雷大胆急速跑到刚才三人射击的地方,但见雪上一道血迹,渐渐被落雪覆盖。
雷大胆冲着远去的马匹,大声吼道“奶奶的抗日联军,老子没有去惹你们,你们竟敢来惹大爷,咱们没完。”
见那匹马还站在远处,雷大胆奔过去抓住缰绳拽着返回,自己骑的马侧倒在地已经死去。
马死了,可得到的这匹马甚是雄健,比自己骑来的强上很多。
几人忙着将死马背上的货物移到此马背上,可惜摔碎了一坛酒。
伪军告别离去,雷大胆越想越怒,一路踢着落雪枯枝,嘴里骂骂咧咧返回山上。
到了山上,天色已暗。老石头去准备酒肉,雷大胆将一路的情况将给了众人。
孟大嘴最是心惊!不知道一赢有什么魔力让鬼子心甘情愿的送上酒肉。
众人也是七嘴八舌,问这问那。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答案。
酒肉摆好,二十多人将粗瓷大碗倒满酒。孟大嘴举起大碗“一赢兄弟,第一碗酒我先来敬你,先干为敬。”
孟大嘴端起酒碗送到嘴边,一赢一把按住酒碗。
孟大嘴一愣,这是不给自己面子,甚至可以说是挑衅。不由得面色一寒,怒目道“一赢兄弟,这是何意?”
“大当家,这第一碗酒我要先敬三个人。”
孟大嘴瞧向雷大胆和钱六子,心想,他俩进了一趟城,才有了酒和肉,难道是要敬他们两个?那还差一个人?这里我是老大,莫不是要敬我们三个?
雷大胆也如此想法,没想到一赢竟然没忘自己的功劳,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钱六子心嘭嘭乱跳,盯着酒碗不言语。孟大嘴面色已经缓和,端着酒碗只等一赢前来敬酒。
一赢端起碗,眼中含泪,悲伤的道“各位,我敬的不是诸位,而是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