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赢骑着孟大嘴的黑马,这匹黑马可是山上最好的马匹。猛击两掌,黑马四蹄翻飞首当其冲飞驰而去。
孟大嘴紧随在后,一想到自己藏的财宝,真恨不得插翅飞回。
五匹马转瞬将没马的土匪甩在远处,孟大嘴觉得还不够快,马鞭啪啪一直不停抽打马股。
孟大嘴一心快奔,累死胯下马也在所不惜。冷风吹面似刀割,他也毫无感觉。
他甚至忘了一赢怎么会识得去山上的路?更忘了日军也许正在山上架枪等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孟大嘴为财心紧张。
到了山下,一赢勒住黑马。他听孟大嘴说山上崎岖隐蔽很难寻到,自己虽然猜对了山,却并不知道走哪条路上去。
孟大嘴连冻带急脸色有些发紫,顾不得询问一赢,一刻不停打马从没路之处上去。
山路积雪甚厚,马在其中迂回曲折。刚到山腰,孟大嘴勒住马朝上望去,心中突然怀疑起来。
山上一片安静,甚至比自己在山上时都安静。哪里像有鬼子来过的迹象?莫非一赢在信口开河?
诶呀?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想夺我山头?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来占山,有些说不通。
诶呀,怪,真是奇怪?
屠梁一抹胡子上的冰喳,问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孟大嘴竖起一个指头晃晃,低声道“不要说话。”
一赢在旁大笑“孟大当家没有听到枪声,心中一定在怀疑我的猜测是否准确?”
孟大嘴心中拿捏不准一赢什么意思,不由得起了戒心。
“哪里,哪里?我只是担心鬼子埋伏在山上,咱们贸然上去,岂不是被他们一窝端。”
“孟大当家果然有才略,如此我先上,也许还能见到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孟大嘴笑的很不自然,冲一赢点点头。
一赢一夹马肚,黑马向上奔去。
屠梁一脸糊涂“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快到山头了,怎么停了下来?”
“二弟,咱们第一次到这山上时,你找了多久才找到咱们住的山洞?”
“嘿嘿,大哥提那干啥?头三天若不是做上记号,我只怕一天也找不回去。”
“如此你信一赢很快能找到咱们山洞吗?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云山雾罩,雾蒙蒙雨蒙蒙,完全不知真假?”
“诶,大当家说的是。他没到山上,怎么知道并肩子都被插了(杀了)?我看他只是想吃溜达(到绺子里混一阵)。”
孟大嘴望着住处方向,摆摆手“上山,若不是他管直(枪法准),嘿嘿……”
屠梁愣了一下,他并没有看到一赢打枪,没感觉出来他的枪法会有多准?瞧大当家的表情,好像不错。
“啪啪”两声枪响划破宁静,余音在不停回响。
孟大嘴掏出枪大喝“不好,这小子管直,莫不是为了面子开枪插人不曾?快,快上山。”
屠梁大叫一声掏出枪,打马当先奔去。在山上多年,道路早烂熟于胸。抄近路,很快接近山顶。
孟大嘴本可以抢在前面,只是不知道山上枪声是谁打的?
若是自己的手下还好,若是一赢就很危险。
说不定一赢一急眼,再给自己一枪。待屠梁先行,他躲在后面紧跟着,几人很快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孟大嘴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赢背手望着山洞里面,山上剩下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有几个还保持着冲出山洞的姿势,即被击杀在洞口。
孟大嘴两眼圆瞪,吼道“小鬼子,我灭你祖宗。”
骂完这句话,孟大嘴跳下马,直奔一赢。到了近前,一枪顶住他的后脑勺。
“一赢,是我孟某看走眼了。刚才是你开的枪?”
一赢冷笑道“人不是我杀的。”
“孟某招子还没瞎,鬼子知道上山的道路,你也知道。原来是你们一起来算计我,打我山头的主意。”
“大当家,你的自信有些太大了。什么打你山头的主意?一个破山头,也值得如此费劲吗?想要拿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一赢一个人就够了。”
孟大嘴气的直翻白眼,屠梁“唰”举枪顶住一赢左太阳穴。
“大哥,我来送他回姥姥家。”
“等等,一赢,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到这里的道路的?”
“老马识途懂不懂?你的黑马在山上多年,回到山上自然习惯的回到马圈。我所做的只不过让它自行罢了。”
孟大嘴闻听瞅瞅黑马,觉得有些道理。正沉思时,手上突然一松枪被一赢夺去。
屠梁忙手指一扣扳机,咔,扳机被一截树枝卡住。
屠梁还没看清一赢树枝如何插入扳机,手上的枪已被一赢一把夺去。
一赢反手将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头,并用力向前一推。
屠梁被推的向后退出半步,额头虽然顶的疼痛,他却瞪着圆眼一声怒吼。猛地右手抓住一赢手臂,完全不顾他随时可能开枪,向下猛压。
屠梁号称屠一手,对自己手上的力气很是自信。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将一赢手臂压倒。
屠梁单臂用力下压,一赢单臂用力上托。一压一托,好似凝固在了那里,不上不下。
地上遍地是枪,孟大嘴没有去捡,他怕造成一赢的紧张。
一赢另一只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枪,若是给自己一枪岂不是危险。
屠梁倒是真心较劲,另一支手空着没动。一赢突地一枪托奔他脸上砸去。
屠梁另一只手急忙去挡,哪知一赢右手枪别在腰间,一个半蹲弓步,右脚顶住他的脚面,手向前用力牵引,用摔跤中的一个大背,将他从头顶摔飞出去。
一赢随手将另一只手上的枪甩给孟大嘴,然后站在那里古怪的一笑。
孟大嘴接过枪,抱一抱拳。冲屠梁道“咱们误会一赢兄弟了,等后面兄弟回来,将这里打扫一下。来来,一赢兄弟,随我进洞。”
一赢也不多说,将腰间枪抛给屠梁,昂头进了山洞。
山洞宽阔,只是此刻倍加冷清。
孟大嘴摇摇头,引领一赢走到石椅前。
“一赢兄弟刚才多有冒犯,你若愿意挂住(入伙)。这三当家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一赢摇摇头,坐在一张铺有狼皮的石椅上。
“大当家,本人吊儿郎当懒散惯了,一生没有别的嗜好,只想打打鬼子。若是大当家打鬼子,我到可以住上些时日,否则,待我吃饱喝足就此别过。”
孟大嘴没想到一赢会如此说,他竟然不想当个头头,难道是瞧自己人少?不对啊,人少也比他单枪匹马强多了。
孟大嘴一拍胸脯“一赢兄弟,即使你不说打鬼子,为了那些并肩子,我也会和鬼子没完。”
“好,大当家果然有种豪气。”
“一赢兄弟,我现在琢磨出来,你看对不对。鬼子听到二当家喊易星回山报信,鬼子听到易星两字,错听成一赢。然后开始追赶,一路追上山来。发现不是他们寻找的一赢,也就是你,于是大怒,开枪打死了这么多兄弟。”
“大致是这样。”
“可是我不明白,鬼子为什么如此疯狂的要找到你?找到你以后他们会?”
孟大嘴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盯着一赢,看他如何回答。
一赢仰靠在铺着狼皮的石椅上,两脚搭在前方石墩上。边摇晃着双脚,边回答道“我和鬼子做生意,很不巧我赢了。他们不服,想要抓到我。至于抓到我后会不会砍头,那很难说。”
孟大嘴听的一头雾水,他不信一赢会和鬼子做什么生意。瞧他身无半文,又不像富家子弟,鬼才信他说的话。
甩在后面的土匪陆陆续续回到山上,将尸体埋了,四周打扫干净后,都进了山洞。
孟大嘴清清嗓子,喊道“准备酒肉,我要为一赢兄弟接风。”
做饭的老石头近前道“大当家,哪里还有什么酒肉?只剩下一些杂粮蔬菜。”
孟大嘴吧嗒一下嘴,端起一碗水喊道“好好,有啥做啥,快去。”
一赢两腿一收站立起来,喊道“慢,我来了理应感谢大当家及众位弟兄。山上没有酒肉我有,这第一顿好酒好肉算我的。”
孟大嘴瞧瞧一赢身上“你?你哪来的酒肉?”
“有就是有,雷大胆你过来,不知道你的胆子真大还是假大?”
老石头在旁道“若是雷大胆没有胆量,那怎么敢叫雷大胆。”
“哈哈,老石头就你懂得我雷大胆,够意思。不知一赢叫我有什么事情,若是去买酒肉那就免谈。这十里八村的,有钱也买不到。”
一赢一笑“买是买不到,要却可以要到。”
“哪里去要?”
“当然是鬼子那里,我给你修书一封,他们自会乖乖给你。”
孟大嘴在喝水,闻听一赢此话,喝进嘴里的水突然一口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