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何涛居然会下如此狠手,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唐牛儿直接杀死了。
时文彬脸色铁青的看着何涛:“无凭无据,甚至是毫无缘由就敢当庭杀人,当真是目无王法了吗?来呀,还将这抓起来。”
何涛看着欣喜的沈祥鹤,转头看向时文彬说道:“不必了,时知县,我何涛也是朝廷命官,堂堂济州府的正九品的观察使,还轮不到时知县审我吧。今日之事我自会向知府大人据实禀报,至于如何论处就不劳时知县操心了。沈大人,事出紧急,我这就回济州府向知府大人禀报,他日再见。”
沈祥鹤很是受用的点头说道:“何观察放心,本官一会便写信给知府大人,详细说明来龙去脉,定不会让何大人受冤。”
时文彬碰了一鼻子灰,愤然离去,急忙给济州知府写了封信,另外暗中派人盯着何涛,以防他半路逃跑。
志得意满的沈祥鹤高高的仰起头,不在遮遮掩掩,清咳一声开始宣读着将整个八百里水泊划为公田。二次括田能清查出来的公田已经极少,像唐牛儿也不是拿不出地契。只是如果一味寻根究底,甚至查到宋太祖年间,任谁也没有办法,几乎就是按章办事一般的明抢。
没有门路的大户乡绅也都在此列,唐牛儿已经不是个例。连地主阶层都如此,怎能不使得人人自危,社会动荡。但是郓城县的重头戏却还是在梁山泊,也亏得李彦等人能想得出来,如果用在正途,也不施为一方良吏。可惜没有如果!
梁山泊在杨戬时期的括田所,就已经成为了近百村落数万人口的最后希望,普通农户根本不可能逃的过括田所的清查。要不然阮氏兄弟的鱼寨也不会有上千人的规模,而鱼寨的之间的兼并也是愈演愈烈。
沈祥鹤毫不在意麻木的乡民脸上露出不可遏制的怒火,因为他笃定这些乡民不敢造反。此刻沈祥鹤心中暗自赞叹,在京都花十万两银子撺掇的官职当真是不冤啊。
……
宋江告别了新婚燕尔的阎惜娇,再次出发。第一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郓城县县衙。离得老远便听到熟悉的惨叫声,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原本唐牛儿稀里糊涂的替他顶罪,也只是杖脊二十发配五百里。而眼前唐牛儿却被何涛用来立威,一掌震碎了心脉。
宋江暗叹一声,唐牛儿曾有恩于他,他便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牛儿冤死。
“何大人好大的威风,打死了人一句回禀上官就能安然离去,当真我郓城县无人吗?”
沈祥鹤宣读数句,就被一个清亮豪迈的声音打断,最主要的是破坏了他的好兴致,颇为恼怒的喝道:“何人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押进来。”
……
县衙大门口,正在等待清查和观看公告的数百乡民纷纷上前与宋江打招呼。
“宋押司!”
“宋县丞!”
“宋家哥哥!”
宋江向四周拱手施礼说道:“各位乡亲,唐牛儿虽为郓城县地痞,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请大家稍等,待我去替唐牛儿讨个公道。”
“好,宋押司果然够义气,为了个地痞也肯得罪州府来的官爷。”
“何止义气,西城所括田祸国殃民,宋县丞恨不能为郓城县乡民请命,奈何却是官家旨意,奸佞当道总不能直达天庭,只得舍了一身从九品的官衣,也不愿为难我等啊。”
“多少人为了这身官衣挤破了脑袋,银两都不知花了多少,宋家哥哥这是何苦啊?”
“嘿嘿,你们就不懂了,‘呼保义’的名头岂是白叫的。”
众人窃窃私语,颇为恭敬的让开了一条路,却是无形之间挡住了何涛的去路。
何涛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煽动百姓挡住我的去路,难道要造反不成?”
宋江嘲讽的说道:“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啊,不过这话在我听来未免说的太过,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想代表朝廷?”
何涛除了在知府大人那里,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当即怒火中烧,噌的一声拔出佩刀,大喊一声便砍了过去。
“你找死!”
宋江气定神闲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铁刀,连刀带人拽到身前,另一只手抓住何涛的臂膀。何涛惊慌的挣脱,忽然全身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何涛的震惊可想而知,身为济州府观察使难免会接触到绿林人物,当然也知晓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可惹。郓城县归属济州府,为何出了一位宗师自己却全然不知。
瞬间何涛明白今天遇到茬子了,当即讨好的说道:“宋江兄弟是吧,你我之间肯定有误会,先放了我,让兄弟慢慢跟你解释如何?”
宋江冷哼一声说道:“唐牛儿不曾犯王法,想来和你也是误会吧。而现在唐牛儿却死了,你说我们之间还算是误会吗?”
何涛嘿嘿一笑刚欲辩解,没想道宋江突然发力,硬生生的将何涛的双臂掰断。何涛“啊”的一声惨叫,右手再也拿不住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怒极骂道:“宋江我****仙人板板,你全家不得好死,你给我等着。”
宋江眼中凶光一闪,不屑的说道:“你也陪。”
只听叫何涛惨绝人寰的连续喊叫着,却是宋江两记剑指挑了何涛的脚筋。何涛挣扎着逃走,却又动弹不得,继续咒骂起来。
宋江眉头微皱的俯身凑到何涛的耳旁轻声说道:“信不信我也跟你一样,一时失守将你给杀了。”
何涛惹着剧痛,恐惧的看着宋江令人心悸的目光,只是呜呜的呻吟,不敢再说半个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过了片刻,沈祥鹤与听到惨叫声的时文彬陈武等人才姗姗来迟。
宋江与时文彬、陈武施礼道:“犯人何涛正巧犯宋江的手上,此刻已经认罪,请大人押下去吧。”
沈祥鹤见何涛凄惨的模样,气极而笑道:“何涛乃是朝廷命官,你是何人,居然敢动用私刑屈打成招,罪不可赦。”
宋江不卑不亢的说道:“听闻括田所的人个个如狼似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大人的职责的清查公田,其他的事情有本县父母官在此,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沈祥鹤心道你不说还好,既然如此下一家就是你了。
“好,那我便问你,你姓甚名谁?地契可带来了?”
宋江这时忽然转头看向县衙内外的乡亲百姓,低沉而附有魔力的嗓音,缓缓开口道:“在下宋江,身为大宋子民,自当无条件配合朝廷旨意。只是宋江有个请求,不知大人能否答应?或者大人可否帮忙请示一下上官。”
沈祥鹤心道都将我的帮手何涛打成了残废,还能饶你不成?此刻正好找个机会将此心病办了,无论如何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且说来听听。”
“我宋江代表宋家庄族长宋太公,代表整个宋家庄二百多户千余口人,将所属宋家庄的全部田地三万余亩土地全部归于公田。只求括田所将梁山泊划出公田范围。”
寂静,死水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近千百姓大声疾呼,乱哄哄的一片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宋江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我起初也不明白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道,如此一来我们宋家庄靠什么生活。”
“我爹说,咱们宋家庄是吃穿不愁,但是如果梁山泊没了,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乱像丛生,宋家庄能帮得了几个,自身又能坚持多久。但是如果能保住梁山泊,咱们宋家庄也能靠它勉强过活。都是过来人,有口饭吃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