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江问道:“哥哥怎知我的名号,难不成是柴大官人相告之的?”
武松则是感觉不可思议,自己在江湖上哪有“名声”二字可说?也是极为不解的看着宋江,探询之意溢于言表。
宋江笑道:“二位兄弟请喝酒吧。”
林冲与武松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等着宋江继续答疑。宋江自己喝了一杯又倒满,先看向武松道:“武松兄弟稍等,咱们先说说林冲兄弟如何?”
最近林冲在庄上也算常客,武松也有所耳闻林冲的悲惨遭遇,虽然同在一桌也未开口相劝,但心中也颇为同情,当下爽快的点头答应。
宋江道:“其实此次来沧州柴大官人这里,多半原因就是为了二位兄弟而来。林教头的大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不过束宋江直言,现在的林教头可非是江湖上盛名的林教头了,叫宋江很是失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林冲听了也不恼,苦笑道:“阶下之囚,何以言勇?”
“错,多好英雄好汉被冤枉而锒铛入狱,但他们依然是好汉,而林教头你则不是,你可知为什么?”
林冲听了沉默不语,只是顾着喝酒。
“江湖上有句传言可能林教头不知道,宋江亲口告诉你,那就是逆来顺受是林冲,绰号改了多时而自知吧。”
“啪”的一声林冲的酒杯掉在了桌上,邻桌的人都看过来,发现是林冲,都自觉的转过去,继续他们嬉笑哄闹的酒局。林冲见周围众江湖好汉的反应,意识到宋江所言非虚。本欲起身责问宋江,此刻却是不好意思立刻离席引起众人的关注,便只能深深的低下了头继续自酌。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呵呵,哈哈!对了听说你刚杀了陆虞侯,怎么样,解恨吗?不对,林教头应该害怕才是,怎么还不去投案,让高俅等急了怎么办?这么做可不够忠肝义胆、忠心报国啊?让高太尉以后如何提拔你?”
“够了!宋江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又如何,在柴大官人的庄子上,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你、你······”
武松看不过去刚要开口,被宋江一个请求的眼神制止。武松想可能有什么内情,一直在旁听私密话多有尴尬,也看不过宋江如此尖酸刻薄、咄咄逼人,不是好汉所为,便起身离开。
宋江不管不顾的继续羞辱道:“你看,你还是这么卑微胆怯,只是唬你一句就吓得不敢动作。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还有高衙内。装病装的累了,现在应该生龙活虎的下床继续祸害良家妇女了吧。”
“最可怜的还是张小娘子,她有什么错,难道错在生的过于貌美?难道错在不该去岳庙为自家夫君祈福?还是她最不应该的错在碰见了高衙内?听闻高俅为了平息禁军教头们纷纷抱不平,饶了张小娘子。不过她能躲过此劫吗?她能等到心爱的夫君归来吗?或许三个月,或许半年,我想最多不超过一年,高衙内的无数狐朋狗党就会为他出谋划策,再次盯上张小娘子吧!”
“林教头与张小娘子一定很恩爱吧。不知道当小娘子再次受困求救无援时她会不会想到林教头。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张小娘子到底美到何种程度,能叫高衙内这等花丛中混迹多年的高手茶不思饭不想。好奇到,我宋江也想一睹芳颜了。”
“不过怕是没机会了,那可是高衙内的禁忌。不过也不一定能得逞,毕竟张小娘子心系林教头,肯定会不从。说不定会······”
宋江看着青筋暴起、眼睛血红、浑身发抖的林冲,心中深深的哀叹。宋江何尝希望这样,不过重病还需重药,若不如此林冲即使顺着历史轨迹投奔梁山,他这一生也是痛苦的一声。只有打开心结,林冲才能获得重生。宋江实在不愿在看到最后活活被气郁郁而终死的林冲。
宋江深深的理解林冲,打心里眼里的理解,因为单从内心的执着与坚持来看,可以说他就是以前的林冲,林冲就是以后的他。如果不是那个偶然,宋江也会和林冲一样,一直坚持着忍耐着,不惜所有。
但是宋江早已有了改变,他无法对林冲那么残忍,他要将自己的改变来改变林冲,哪怕这一刻对林冲来说也是无比残酷,哪怕他会因此失去一员虎将、一位兄弟,只要有可能让林冲重新振作,宋江便认为这一切都值得。
因为从前那个宋江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弥补那些始终视他如手足的兄弟。
“林教头,你说高衙内会不会把张教头骗出去趁其闯入,然后威逼张小娘子说张教头命悬一线,继而占了张小娘子的身子。张小娘子也许不会信,她拼命的反抗,不过却被高衙内的随从制住,被高衙内肆意的轻薄。在那一刻她一定会想到林教头、他的夫君在哪里啊,怎么还不来救她,然后下一刻她在绝望中咬舌自尽。”
林冲如猛虎般起身,血红的双眼慢慢贴近宋江,如恶鬼附身般毒怨的盯着宋江。
宋江哀叹一声,心道为什么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还也许张小娘子会顾忌父母的安危,忍受屈辱、生不如死,待看到父母平安再悬梁自尽。张教头夫妇亦是悲愤而死,全家怨气滔天而生生做鬼,等待着林教头的归来报仇。而林教头却······”
“啊啊啊啊啊······”
林冲终于疯了,终于被宋江逼疯了。如猛兽般抱住宋江,狠狠的咬向宋江的脖子。
宋江立即真气运转双手全力打出,却根本挣不开林冲,林冲受了宋江一击毫无所觉,但那一口被宋江堪堪躲开,狠狠的咬在了宋江的肩头。
林冲这一口直接咬到了宋江的骨头,宋江一个哆嗦,强忍着侧身飞奔出厅堂,只留一个背影,像是林冲倒在了宋江的怀里。
柴进也快步走来,在林冲的酒桌旁驻了脚步,忽然摇头笑道:“没想到这林教头见到宋江哥哥如此投缘,才喝道一半就醉成这样。大伙不用管他们,继续喝。”
与林冲邻桌的几位好汉察觉到宋江和林冲的异样,须臾之间只见林冲状若疯癫。不过既然柴大官人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了。柴进见众人又喝了起来,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脚底轻轻一撵才抬步离去,地上却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
“这二人是要闹哪样,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留下血迹,还那么公然环抱离去!就算投缘要好,咱也别这么玩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