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廿一世纪人可以随意吹牛逼的时代,无论你吹得多大,哪怕你将牛逼吹到天上去,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将你的牛逼戳破。这是一个男人的时代,一个男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时代,哪怕男人的对立面不只有女人,却还是男人说一不二的时代……”
段熠风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毛笔,一边翻看着旁边一本繁体字书写的书籍,一边在纸上写着。自从一个月前在军营放了个大飞炮之后,段熠风就成为了杨坚府上贵宾中的贵宾,只要段熠风有什么要求,杨坚都会尽量尽快满足,而之前他提过的研究经费,也在放大飞炮的第二天就由王轨亲自送来,王轨说是宇文邕赐下的,不过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而且段熠风也不想知道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只要知道钱来了,还来了很多就够了。
段熠风之所以会坐着写字,是因为他想认字,认识这个时代所用的所有繁体字,而认识字最好的办法就是写、抄再加默写。当然,要认字光是抄和写是不够的,得还有人来教,所以杨坚又为段熠风请了一位老夫子来教他读书识字。杨坚请的老夫子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先生,六十多岁年纪,生得是一脸的顽固不化,第一天第一节课,一上来就先是一通子曰,接着又是一通诗云,直说得段熠风头大如斗,而当时段熠风想要叫停,他却根本停不来,还是趁着新收的婢女阿莹过来为两人添茶倒水的机会,段熠风忙将老夫子叫到身边,对他解释了自己只是想要认字,并不要读论语和诗经的目的。只是话才说完,段熠风就得了老夫子一阵狠批,骂人时还引经据典的,照他的话说,段熠风不但没有资格读圣贤书,就连做人都不配,而骂完人后,更是一拂衣袖就离开了国公府,连杨坚请先生的钱都省下来了。请的老夫子走后,杨坚本来还想再为段熠风请位先生,但段熠风拒绝了,而是让他找来几本书听过或看过的书,如诗经、论语、史记之类。所以,便有了段熠风现在这情形,一边看史记熟悉里面的字,一边以繁体字在纸上胡乱写些东西。
“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段熠风问道:“谁呀?”“是奴婢,爹爹让奴婢来请公子去用午膳。”听到门传来阿莹叫吃饭的声音,段熠风转头往窗口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很暗,实在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是吃了早餐后就进了书房来练字,练了有半天了,想想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于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走到门后将门拉开,见阿莹低着头站在门前,就对她说道:“与你说多少遍了,要你叫我吃饭时进房去叫,不要总站门口敲门。”阿莹道:“可爹爹不准奴婢进入书房。”段熠风道:“你爹爹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爹的?”阿莹道:“自然公子才是家主,奴婢听公子的,也听爹爹的。”段熠风张了张嘴,本还想用现代思想再教育她几句,不过看她一副低首下心的样子,段熠风便没了那般心情,况且等下吃完饭还要出门,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重新再给她立一次规矩,只能等出门回来后再说。于是几乎到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改口道:“先去吃饭吧!等回来再找你算账。”
在阿莹的带领下,段熠风来到了小院中的餐厅,这时李春富与李何氏已将饭菜布置好,段熠风上桌直接就开吃了。刚吃完中餐,花无常就过来找他,其实两人是早上才约好的今日一起出门,至于去哪,去干什么,花无常没说,所以段熠风也就不知道了。不过自从有了炸药的出现,段熠风与杨坚、花无常他们也算是真正的结盟了,倒是不怕随花无常出门会被对方给卖了。
和花无常一起出了杨府,同行的还有杨坚之弟杨瓒,没有随从,这次出门三人没有再坐马车,而都是骑马。要说这一个月来,段熠风除了不断练字,认识了不少繁体字外,就数学会骑马这一项算是做有用功了,十几日的练习,现在段熠风骑马也是有模有样,但想达到如花无常和杨瓒那样精湛的骑术,却不是短短十几日就能做到的。出了杨府,因是骑马慢跑,很快便出了东城门,出城之后,依然一路向东。骑在马上,段熠风问前面两人道:“我们这是要去哪?现在已经出来了,总可以跟我说了吧!”杨瓒道:“后日乃是花兄父亲五十大寿,卧槽兄不知?”段熠风道:“没听说过。花兄,令尊大寿,你怎么只字未提?害我都没准备寿礼。”花无常道:“便是不想让卧槽兄破费,是以一直未告知卧槽兄。”段熠风道:“可你这么搞,我会很没面子的。”花无常道:“无妨,家父也是爽利之人,且此次只办家宴,并无邀请外人,卧槽兄人到了,便是最好的贺礼。”说完,双脚用力一夹马腹,座下马匹立刻窜了出去,转眼便到了几丈开外。见花无常纵马飞奔,杨瓒也跟着加快了速度,段熠风无法,只得加速跟上。
花家位于长安城东南方向百里外一个叫靠山村的地方,虽然有段熠风这骑艺不精的人拖后腿,但两个多时辰后也是到了。靠山村因背靠一座大山而得名,山不是名山,村落也不大,村中也只几十户人家,而花家则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远在两三里开外,便能看到花家那座落于村子东面、占地数十亩、比杨坚的国公府还大的花家大院,这不是大户是什么。而花家在天下武林中都有响当当名声,在这小小的靠山村,威信自然更高,段熠风就发现,自从进入了村,牵着马一路走来,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小孩,见了花无常,或点头、或躬身,都会与花无常打招呼。而花无常也无论对方是穿着富丽的乡绅,还是衣服破旧的贩夫走卒,花无常都会一一回应对方,这也就不怪花家在这一带既有名望又有威信了。
因花无常早就叫人回来告知了自己的行程,而在他们进入村子后,又有人早一步去花家禀报,是以他们还未到花家大门,便见一队人出门前来迎接,远远望去,领头的正是花无言、花无语两兄弟,而花家的假四公子、真大小姐花语馨亦混在人群当中。见到花语馨,段熠风便想起了刚到这个世界就砸坏了对方洗澡缸的场景,也想起了对方曼妙的身姿,不禁会心一笑,亦多看了对方两眼。而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只见她本就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红了。
两边相接,自又有一番寒暄,段熠风见过花无言、花无语和花语馨,双方都认识对方,而杨瓒,花无言他们却没见过,于是花无常为他们双方作了介绍,而从花无常的言语中,段熠风才知这杨瓒竟然是驸马,是宇文邕的妹夫,而且他还有一个竟陵郡公的封号,根本就不像几日前杨坚作介绍时一句“此乃吾三弟杨瓒”那般简单。
引见完毕,花无常兄弟三人请段熠风和杨瓒入府,花家的门也够大,五人并排同行,花语馨跟在五人后面,一同进了大门。进入院中,在三兄弟的带领之下,穿过了两进院子这才到达花家待客大厅。进入客厅,却见大堂中央有两人在坐,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个则是年不过四十的美艳女人。花无常见了两人,忙走上前去,对着一男一女跪下,道:“孩儿拜见父亲、母亲。”说着当真磕头拜了几拜。中年男子看着花无常磕头,笑着说道:“吾儿起来,替为父引见你的朋友。”花无常答应一声:“是,父亲大人。”然后才站起来,伸手先对着身边的杨瓒,道:“这位乃是随国公的胞弟,竟陵郡公杨瓒杨附马。”又将手对着段熠风,道,“这位是段熠风段卧槽,乃海外异人。”
花无常的父亲名叫花衔玉,乃是花家现任主人,母亲原姓柳,闺名芬华,两人本是面带笑容看着长子花无常介绍杨瓒、段熠风两人,当花无常介绍杨瓒时,杨瓒上前行礼,两人微笑点头,花衔玉还道一声:“附马爷有礼了。”而当花无常介绍到段熠风时,花衔玉看着段熠风却是脸色一僵,而在段熠风学着杨瓒的样子上前行礼时,花衔玉却猛地从座中站起身来还了一礼,连声道“不敢”。这骤然的变故,顿时便教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要知花衔玉与杨瓒之父杨震乃是相交好友,与杨瓒来说他便是长辈,杨瓒身为附马,又是郡公,杨瓒向他行礼,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受了,而段熠风虽说是海外奇人异士,但在大周,却是无身份无地位,而他向花衔玉行礼,花衔玉却不敢受他敬意,出现这样的意外,怎么能不让在场的人感到惊讶。就是段熠风,在看到花衔玉还礼时,惊讶的同时,心里更多的是觉得莫名其妙。
在花衔玉对段熠风行完礼时,柳芬华走到到自己丈夫身边问道:“衔玉,你这是怎地了?”花衔玉道:“我没事。”说完转过头来看着段熠风,道:“这位段公子,我有一事想向段公子请教,不知可否随我到内堂一叙?”段熠风道:“就在这里说不可以吗?”花衔玉道“事关重大,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好宣诸于众,是以还请段公子随我到内堂相商。”段熠风很不想去,可是看到花衔玉期盼的眼神,段熠风最后还是答应了。见段熠风答应,花衔玉立时露出了笑容,交待花无常几兄弟好生招待杨瓒后,带着段熠风出了客厅往后方走去。七绕八绕,来到一栋祠堂前,花衔玉将门打开了,请段熠风入内,段熠风看了对方一眼,没作声,提步便进了祠堂。花衔玉随在段熠风身后也进入了祠堂,关好门后,请段熠风站在上首,然后双膝一曲,对着段熠风拜下,道:“属下花衔玉,拜见少主。”
见花衔玉突然向自己下跪,段熠风当真被吓了一跳,直接从对方前面跳到了对方身旁,伸手去扶花衔玉起来的同时,道:“什么少主不少主的,伯父你弄错人了吧!”花衔玉被扶了起来,不过却依然躬着身,说道:“属下有少主画像,岂能看错。不知少主此来对属下有何吩咐?”段熠风问道:“画像,什么画像?”花衔玉道:“自然是少主的画像了,是陈国欧阳家送来的。”段熠风问道:“陈国的欧阳家怎么会有我的画像,我又不认识他们,可否将画像给我看看?”花衔玉道:“自是可以,少主请稍等。”说着走到神龛前,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整齐折叠好的纸,将纸张打后,双手递向段熠风,道:“请少主过目。”段熠风接过,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花衔玉没有说谎,因为画像中所画的人除了头发很长,与他不一样外,其它可说是一模一样。
段熠风拿着画像,不禁想起第一次与包不期相见时,对方也是将他当作了一个姓任的人,只是当时他离那人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所以在有花无常作证后,包不期才相信自己不是那人,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段熠风不禁想道:“难道真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以至于只要见过那人的人就会把那人当成是我?”转念又想:“如果这世上没有这么个人呢?那是不是说是花无常和他老子合起来骗我?可是以他们一家如今的地位,根本就没有来骗我的必要呀!”说道:“这人和我很像,但这人不是我,我这么说你信吗?”听到段熠风的问题,花衔玉躬着身、低着头,道:“少主说了,属下便信。如何少主说什么,属下都是想信的。”花衔玉这话答得有技术会含量,就像一个被打了的人被打人的人问你爽不爽,然后被打了的人回答很爽,还问要不要继续一样。看着一个马上就要过五十大寿的人对自己卑躬屈膝,段熠风很无奈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只有一句话要对伯父你说,那就是不管我是不是你说的那少主,你只需要把我当作是一个平常人就好了,如果你实在做不到像对平常人一样对我,那我就以真少主的身份命令你,今后必须把当成普通人,而我作为普通人,那你就是长辈,在我面前,你就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花衔玉想了一下,答道:“一切谨尊少主吩咐便是。”
段熠风之所以对花衔玉这么说,是因为毕竟他不是真的少主,虽然他和那少主长得很像,但只要那人一出现,他不是少主的身份自然就会被世人知晓。而他不一味的否认,也是因为他和那人太像了,像到不管他怎么说对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也就没必要一直解释自己不是那人了,而且那人能被花衔玉称作少主,身份应该是很高的,如若能暂时借用一下也是好的,反正又不是他自己说谎骗人,而是他们一直说他是少主的,就算到时候真少主出现证明段熠风不是他们的少主,也算不上是谎言被拆穿。所以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让他们自己去猜好了,猜对猜错都于他段熠风无任何损失,反而是大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