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窄小的窗子透进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的绚丽,段熠风侧躺在床榻之上,眼睛盯着右手食指不住的观看着。昨夜与花无常、包不期、谷中行三人可谓相谈甚欢,直至凌晨,与包不期更是有一种相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然而这不重要,与段熠风此时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也无半点关系。他之所以一直盯着手指头看,是因为今天早晨他解了来到一千多年前后的第一次大便,在他好不容易找人要到了纸,痛快地解决完这一次的人生大事,只剩下扫尾最后一道工序了,当他的右手拿着要来的纸去解决这道工序时,力度没掌握好,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差点没被自己的食指给爆了自己的菊花,虽洗了很多遍,但段煜风总觉得手指上还有一股子异味。相传每一个穿越者,为了自己菊花的安全,穿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考虑怎么把合适的纸给造出来,他此时盯着食指看,就是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做这件事。
可未等他考虑好要不要去造纸,却被门外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想起今天要搬到杨坚府上去住,想来门外敲门的人是来接自己的,穿好自己的衣服,背上背包,段熠风直接就出了门。在门外,一五十岁的老人恭身迎接,见段熠风出来,便迎上前来,躬身道:“老仆常贵,老爷命老仆来接先生回府。”段熠风点点头没说话,老人常贵又道:“不知先生可还有随身之物,老仆可命人去拿?”段熠风的行礼都在背上的背包里,没有东西要别人帮他拿的,也不敢将自己背包交给别人。段熠风道:“如果里面的东西能算我的,那全都搬走。”老人常贵忙笑着道:“先生说笑了。”
在常贵的带领下,段熠风第一次从正门走出了国宾馆,之前他已几次出入国宾馆,但不是翻墙,就是歌舞厅那里的大门进出,而歌舞厅那里的门虽也是一扇大门,却非国宾馆正门,段熠风虽不知大门侧门之间的具体涵义,但也知道进大户人家,如果主家当你是上宾,才会由大门引进,便是一般亲朋好友,平日里进出走的都是侧门。
来到门外,门口停着辆马车,而马车旁有个女人,是为段熠风倒了两夜酒的侍女望月。来到车旁,看着望月手中提着个大包裹,就问道:“你这是?”望月对着段熠风施了一礼,道:“公子已将奴婢送与先生,奴婢随先生去国公府上服侍先生。”她口中说的公子是指花无常,而先生就是段熠风了,自从昨夜和花无常、包不期、谷中行三人畅谈了一番人生理想后,三人直呼段熠风乃是大能者,就都不再称呼段熠风为段兄了,而是都以先生相称。段熠风当然也知道这古人有随便送女人的习惯,在他们看来,女人就是物品,物品自然可以当作礼物随意送人,而自己每夜听歌赏舞都叫望月为自己倒酒夹菜,有时还会和她说笑几句,就以为自己对这小女人有意思,于是就将她当作大礼包给送过来了。这种在古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段熠风是一个现代人,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种将人当作货物一样处理的事情,问道:“你可愿间跟着我?”他本来只是想问一下对方的意愿的,可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原本低眉顺眼站着的小姑娘却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被吓得哭了出来,人也是直接就跪到地上去了。看到这个样子,想到如果自己不接受这个礼物,这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今后还不知道会被怎样,于是只能接受花无常的好意收下了这份礼物,然而心中却感叹了一句:“这是个男人的世界。”
在段熠风的坚持下,望月随着一起进了马车。由于马车是打着随国公府的旗号,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来到杨府,杨坚不在家,所以没有人前来迎接,只是由常贵带着段熠风两直接进了府门,段熠风一个现代人,自然不注重这些,不过对于到杨坚的国公府来作客,段熠风认为自己作了明智的选择。自到杨府,一路走来,国公府那高大的门楣与门前两只大石雕就不说了,那一路走过的各个巨大的院子也是不说了,就说杨坚给段熠风准备的独门小院,那也是只有在这个人口稀少,身为国公可以随意圈用住地面积的时代,这种占地上千平米的独门别院才能被称为是零时供客人往的小院子了,如果是在现代,一个人占用这么大住地面积,会不会被人民批死不说,要想得到上面批准,那就非得花费一大笔心血不可,而且就这样也还不一定弄得下来。
对于接下来的住处,段熠风表示很满意,一下子住进这么大的豪宅,里面一切布置妥当,而且杨坚还将常贵调过来供他使唤,对于这样的安排,想不满意都不行。先是适当的吃了些早点,然后舒服地洗了个澡,洗完了澡,在望月的服侍下,换上了花无常叫人送来的衣服,换上衣服后,除了只有一寸来长的头发和有些发黑的肤色有碍观瞻,其余方面倒是有了点翩翩佳公子的感觉。做完这两件这几天最想做的事,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段熠风忽然发现接下来自己就没事可做了。
在屋子里睡了上午,然后是吃午饭,再然后,便又是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在望月的陪同下,两人在一千多平方的院子里整整逛了下午。这日晚饭前,国公府的管家来邀请段熠风前去赴宴,不用管家说,段熠风也知是杨坚外出办事回来了。闲了一天的段熠风还正想找些事做,虽然喝酒算不正事,不过总比一直闲着要好,现在,段熠风有点后悔从国宾馆那搬到杨家来住了,在那里,这时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了,而在杨家,段熠风刚才还准备再晚些时候才吃饭,然后吃了饭就睡觉。
一个人来到杨家的客厅,此时客厅中已经有十几人之多,而段熠风来到这个时代后认识的几个人包括杨坚在内都在这里了。段熠风进入客厅,花无常便来邀他到他身边的一张空着的小几上入坐。这个时代四方桌等家俱虽然已经出现,却非常的少,只是有个别大户人家偶尔使用,用得最多也只是摆在房中用来摆放东西,并没有真正的流通开来,现在一般人家若有聚会或饮宴,用的还都是段熠风身前这种只有人大腿高度的长条形小几,人跪坐于小几之后,以脚为凳,以小几为桌。在歌舞厅的小几后面坐了两夜,不是腿麻就是屁股疼,有时还会腰酸,对于这种席地而坐的方式,段熠风从心里鄙视之,所以当看到座位后的地面上只辅着一张薄薄的地毯时,就不由眉头一皱,不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只见他拉过一名在旁服侍的仆人,跟他小声地说了一番,便见那仆人一阵小跑出了大厅,不多时从屋外搬来一个木桩,后面还有一名侍女拿着一张软垫,按照段熠风的吩咐将木桩置于几后,再将软垫放于木桩之上,如此一张小矮凳便出来了。挥退了两个仆人,段熠风大大方方的在临时小矮凳上坐下,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段熠风这一通折腾,自然看在了在场的各人眼中,待段熠风坐下后,就有人问道:“听闻段先生乃海外人士,如此坐法,是否乃是海外人的习性?”段熠风往说话之人看去,见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文人,看他样子,不像是有名的大儒,不然也不会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种人大多数就是所谓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材书生,读了一辈子的书,本事没几分,但挑起人毛病来却是引经据典,骂起人来更是头头是道,所以这样的人轻易最好不要招惹为妙。段熠风暗道:“这是后世人的坐法,我会告诉你?”口中却道:“非也,此乃段某个人习性?”那人又问道:“如此怪异的习性,却不知有何说法?”段熠风道:“子不曾曰书不曾云,只是老大夫交待,腿有疾,不可久坐于地。”中年文人一愣,良久缓过神来,道:“却是腿有疾,便是怪不得了。”
段熠风之所以说因为腿脚有毛病,是因为想试探一下眼前这文人的品性到底如何,如果得知了自己是因为腿脚有毛病不得以如此却还要来挑毛病,并且讲一些什么于礼不合的话,那么段熠风不人间和对方对骂,就不信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人才会骂不过只知道诗云子曰的着糟老头子。不过好在对方虽样子看起来有些顽固,但却不是冥顽不灵,不禁对他高看了几分。中年文人退下去不再说话,杨坚招呼众人分宾主入座,除了杨坚这主人坐主位,段熠风的右手边,也就是上方位置是花无常,他是大堂中两排座位左手边的第一位,而段熠风的下面是包不期,再下去是谷中行,而刚才和段熠风讨论坐法的中年文人则是对面的第一个位置,至于其他人,段熠风不认识,大堂中两排座位怎么个排法,段熠风不懂,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自己坐在一排的第二张位置,似乎蛮受主人欢迎的。
所有坐定,杨坚致辞,说了些对在场众人表示欢迎的话,然后酒宴正式开始,酒过三巡,那中年文人又问段熠风说道:“听闻段先生乃是海外人士,不知可否说些海外风土人情,也好教在下增长些见识?”段熠风见他问起这个,不禁回想了一下后世的生活,道:“老百姓普遍比这里的百姓富有,文化知识也比这的百姓要高,但若论个人素养,却不如这里。”中年文人问的是风土人情,他答的却是经济及文化水平与个人思想觉悟,貌似有点答非所问,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像那种众生平等、老百姓才是国家的主人,这些含有政治因素的话题,对包不期这种大老粗可以随便说,说了他们也不在意,就算是和花无常或是杨坚说些,他们听了也是一笑了之,全不放在心上,可不能对这个时代的老学究说,因为在他们儒家学说中说的就是天地君亲师这一套理念,你突然和他说天是空的,地是圆的,没有君上,只讲求一切平等,不被他们当成异类才是怪事。跟他们说了那就是自找麻烦了,挨人一顿批还是小事,如果对方看你不顺眼,又或是心里有什么目的要拿你当垫脚石,最后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大麻烦,甚至小命不保也未可知。中年文人道:“人富有当知足,民开智则思治,如此实乃大治,却为何个人素养反而有所不如?”段熠风道:“穷思变,富奢靡,人性本贪,便是如此,人性反倒有所不如。”中年文人道:“原来如此。在下王轨,却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段熠风,我草……”段熠风报了姓名,突然想起一事,网络用语随口而出。
“卧槽?这当是先生字吧!古有卧龙,今有卧槽,如今君上圣明,若能再得段熠风段卧槽相辅,必天下大定。诸君,饮胜。”劝酒之人正是中年文士王轨,段熠风只一句随口骂人的话,到了他口中就成了段熠风的字,不该就不该用的什么网络用语,用正常的普通话说出来不好吗?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大乌龙来。段熠风很想解释自己的字不是卧槽,可是现在众人都在相互庆祝饮酒,段熠风说了几句却都没人理,而且还有人来祝贺他字取得好。这来向他祝贺的自然就是缺心眼二愣子包不期了,他说他最崇拜的就是诸葛孔明了,想不到段熠风竟然有个与诸葛孔明的号相似的字,实在是了不得,被段熠风骂了句“死开”后,却还来劝段熠风喝酒,而且后面谷中行也是起哄。段熠风恨不得踹这两人几脚,但知道自己“卧槽”这一尊号是取消不了了,没见所有人都在议论“卧槽”这字取得好吗?,随意与包不期和谷中行喝了一杯了事,然后便又想着刚才想到的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