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把尺子
突然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天启的声音第一次变的颤抖起来,就连他的衣袖也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抖动着。自他出世以来,这是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紧张与不安,就算是面对着老夫子,这个当今世界站的最高的人,他也有着强大的信心和不服输的勇气,但是现在那个人回来了,那么自己之前所有的计算,所有的信心都会被那个人三刀斩的粉碎!
因为那个人叫做三刀!
他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男人!
天启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与恐慌,他瞪着眼盯着老夫子,好像要把对方吞进去一样,但是他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他……回来了?”天启终于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对那个人极度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他不敢再正面看着老夫子。
他的双手握的很紧,努力地想要克制住颤抖,他始终低着头,也许是想欺骗自己或者怕听到令人丧胆的回答?
因为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此时面上的表情或者推测出他现在心里的想法,只是有几片雪花飘落到他的身上,被衣服上的温度化成了水,形成一摊水渍,这一切他竟没有发觉。
像他们这样强大的人,风雪根本不可能近身,更别提落在身上,就像之前他和老夫子对话一样,风雪会自动避开他们向着山下散去。
老夫子看着天启,手里的八尺戒条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他明白天启此时的感受,也隐约能够猜测出天启此时内心的恐惧,因为那个人是他最骄傲的弟子,是迄今为止站的最高的人,比他这个老师还高。
只要站在他的对立面,谁都要承受他带来的恐惧与压力,他是让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这片天!
因为他就站在天上!
老夫子和天启两个人还在人间就能看遍整个世界,因为他们站的比一般人高,那么他站在天上,岂不是能够看透这个世界?
原来他早就算到了后来的事,他离开之前早就有了相应的布置。
老夫子看着天空,根本看不清楚,因为现在是永夜,只能借着天启权杖上的黑色珠子发出的微光看见一片白色,他欣慰的笑了笑,心想你还记得这个世界,真好。
谁也不知道老夫子从那片白色中看到了什么,应该是想起了那个令人恐惧却令他无比骄傲的徒弟。
他很久以前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站在那里,在天上。
……
……
老夫子没有动手,他比任何都知道天启会给他们这边带来怎样的麻烦,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天启的防御是有多么薄弱,既然风雪都能接近天启的身体,那么他自然也能够,何况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戒条,老夫子的戒条可以打天下人,那么自然包括面前的天启。
何况是在天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老夫子再加上他手里的戒条,就算是正面交锋,天启也要全力以赴才能抵挡,如果能够提前解决掉天启,老夫子他们的胜算将不止一成,而就在刚才,他们就有一个杀死或者至少重伤天启的机会,但是老夫子没有动手,他们这样的强者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不屑那样的偷袭行为。
何况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既然要战,就堂堂正正一战!
天启从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开始就始终低着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现在就连颤抖的手也停了,他立在雪里,片片白色越来越多落在他的身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在计算着什么。
因为天启没有主动防御,风雪变的越来越肆意,它们不停地吹刮着天启的黑袍,宽大的衣袖随着风放肆地摆动,发出簌簌的响声。
老夫子平静地看着天启,始终没有在这个时候动手,眼见着天启权杖上的那颗发着微光的黑色珠子就要被雪淹没,那么这个世界将真的再也没有一点亮,进入真正的永夜。天启的身体也因为层层白雪堆积变的臃肿,老夫子终于皱了皱眉,沉默了半刻,他突然抽起那根八尺戒条朝着天启的头顶劈了下来。
这根戒条很长,它有八尺,而老夫子和天启的距离很近,不足三米,所以老夫子根本就不用移步,他直接抽出戒条,然后就那样劈了出去。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老夫子究竟做了几百遍还是几千遍,因为他劈出去的方式根本没有章法,也看不出任何道理,就像是一个小孩拿着一根木棍举过头顶劈出去一样,因为太过简单以至于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自老夫子抽出戒条到劈出去,甚至就连那根戒条就要落到天启的头顶,也许下一刻天启就会被这根戒条劈成两半,才有人反应过来。
天启身后的两个黑袍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因为害怕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们想要上前去提醒天启,但是当他们看到老夫子手里那根越来越近的戒条时,他们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他们的身体颤抖着,却不敢上前一步,如果天启死了,他们还怎么会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他们能够和另外两个人对抗,剩下的老夫子谁去抵挡?
世人都说老夫子几乎可以和圣人比肩,圣人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吗?怎能在这个时候干出这种偷袭的勾当!
此时就算他们想要提醒天启已经不及,因为那根戒条瞬间就会落到天启的头上。他们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慌张与恐惧,努力瞪着双眼看着老夫子,用他们的愤怒去质疑和控诉那个卑鄙的小人!
黑袍能够反应过来,紫衣和王疯子自然也能够。
他们看到老夫子突然抽出戒条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叫住老夫子,因为他们有他们的骄傲,而且老夫子比他们更加骄傲,就算要去做这种事情,也该由他们动手,而不是他。
但是他们发现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老夫子的动作实在太快,从他抽出戒条到快要打到天启的头顶,也不过半息时间。
老夫子的这一动作异常简单而直接,没有半点花式,就像是老师在教育学生,你伸着头,我来打。
所以谁都阻止不了,他们只能看着,不管他们现在有着怎样的情绪,不管他们用什么眼光,他们只能看着那根戒条落到天启的头上,除非老夫子突然停手,亦或者天启突然醒过来。
但是老夫子的眼里很平静,根本没有想过要停手,而天启也没有醒过来,他还是低着头,根本不知道有根戒条马上就要落到他的头顶。
紫衣看着那根戒条马上就要落到天启的头顶,看着老夫子的神情露出不忍和痛苦,因为他知道这根戒条落下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天启死亡,而老夫子将背负骂名。
因为老夫子这一次不是在布施教育,而是在偷袭!
紫衣看着老夫子,心里很是不忍,想到您一直很在乎这个世界,这一次是不是为这个世界牺牲大了一点?
随后他痛苦地想到,千年的圣名啊,难道又要背负千年的骂名?
王疯子这个时候也不再疯癫,他看着老夫子,第一次对面前这个老人充满了敬意。
大丈夫不外如是,纵观大局,不拘小节,就算背负骂名又如何!
千百年后,终会有人翻出史书,义正言辞地反驳这本书上写错了一段历史。
……
……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天启也没有抬起头,他一直低着头,很难猜测他此时神情的变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计算着什么,还不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
老夫子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就算那根戒条马上就要落到天启的头顶。
然后,
那根戒条落到了天启的头顶。
咔嚓发出一道破裂的声响。
……
……
山下已经来了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围着这座山顶突然多出来的山峰形成两派。
红袍人因为藏在套子里,加上天已经进入了永夜,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变化,只知道自己身边的是朋友,对立的是敌人。
敌人和朋友本应该很容易分辨,但是在这样的夜里,他们却要很认真的去区别,因为下一刻他们就可能发生冲突,他们将把后背留给朋友,用身体前面去挡着刀剑。
酒客和屠夫以及那个拿着长矛的人早就醒来,他们借着恢复不多的力量站了起来,努力地看着眼前那座耸立的山峰顶端,他们没有看到那道霞光,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山顶那六个人。
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些人站的有多高,从这里看,那些人就像站在天上,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能把上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看到传说中的老夫子,也看到了老夫子突然抽出戒条朝着那个藏在黑袍里的人劈过去,可是就在那根戒条落到黑袍头顶的时候,上面的风雪突然变的更加放肆,胡乱地吹刮着那片天地,上面的六个人都被风雪席卷,屠夫他们再也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很快听到一声破裂的声响,摄入人心。
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上面,希望得到故事的最终结局,只是很久之后,才从上面的那片风雪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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