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秋雨绵绵无绝期
小女孩望着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不知道夫子去了哪里，她这个时候很伤心，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夫子走了，以后谁给她讲星星其实是一个星球，就像地球一样这样有趣的故事？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越想她的心里越是伤心，她看着在泥泞里挣扎翻滚的蚯蚓，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万一自己哪天就变成了那条蚯蚓，谁来看一眼自己？
夫子，难道你就这样不管姑娘了吗？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选择了一条道路前进，她相信从这条路走下去，一定能够再见到夫子，就算选择错了，那就一直走下去，最后总会回到这里，因为前些日子，夫子给她讲过一个故事，他说地球是圆形的，那么从一点出发，沿着一条直线一直走，她肯定会回到这里。
……
……
紫衣老者走了，带着一把刀尖；老王走了，带着一把没头没尾的刀；夫子走了，带着一把刀柄。
他们三人似乎是去做什么大事，自那天晚上他们三人在一间破庙里碰头，就某件事商量了很久，中间还发生过争执与妥协，他们三人便在众人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没有露面。
凡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少了几个人，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的东西不同，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与态度有着千差万别，他们不知道老夫子三人去了哪里，更不会在意这样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他们在意的是这场秋雨过后会不会让明年的庄稼有个好收成，院子里的鸡今天下了几个蛋，家里的狗娃何时能把隔壁家的女娃娶进门做媳妇……
但是，一些强者，至少是比凡人要敏感的多，他们感觉到这雨下得有些……压抑！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有些人去雨亭躲着雨，三三两两挤在一间小亭子里争论这场雨会不会在明天停止，有些人在雨里练着剑，有些去酒楼饮酒驱寒，有些人到青楼听歌……还有些人在问天。
有人问天为什么要下这场雨，有人问天这雨要下多久，有人问天……这雨会终在何处！
这雨会终在何处？
除了老天，这世间应该没有人能回答，也许……老天也不知道。
因为这场秋雨……很难停下来。
这场雨很难停下来，老王知道，紫衣老者知道，老夫子也知道，一些大人物也或多或少猜出了些什么，知道的人都在准备着如何度过这个雨季，所以老夫子三人各自拿着一件不完整的东西去了某个地方，他们时不时交头接耳讨论一番，遇上意见不合的时候往往还会发生一场不小的争执。
然而，有些人似乎又不知道这场秋雨来的目的，比如陈斯铭，比如无道，这一人一兽像之前一个多月一样，在雨中休闲地走着，偶尔谈论两句，就像是在散步，丝毫没有点紧迫感，似乎与这场雨格格不入。
“这菊花开的有些不应景。”陈斯铭顺手摘了路边一朵菊花，抖落花瓣上残留的水珠，拿在鼻尖轻轻地闻了闻，淡淡地说道。
“这雨本就下得不应景。”无道看都没有看一眼陈斯铭手中的菊花，望着窸窸窣窣的雨说道。
“嗯，这雨下得有些烦了。”陈斯铭拿开鼻尖的菊花，心想怎么没有一点香味？他看了看串成线的秋雨，再看了看手里的菊花，觉得是这雨水打落了菊花的香气，皱着眉头说道。
无道也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这场雨打散了花香，随即它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陈斯铭一眼笑道：“现在烦的话怕是早了点。”
“何时尚可？”陈斯铭偏过身子，抬起头来望着无道问道。
无道没有回答，它伸出爪子指了指前面。
陈斯铭顺着无道指示的方向看去，发现前面有个小水洼，里面有几条鱼，鱼把水搅浑了。
陈斯铭面露不解，想了三息，还是不解，他望着无道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无道说道：“这场雨本来下得就不讨人喜，自然烦了一些人。即使现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雨下得久了，自然就惹人厌了。”
无道看了看那水洼里的几条鱼，接着说道：“这鱼一多，水就浑了。”
陈斯铭懂了无道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于是问道：“你就肯定会有人会来趟这趟浑水？”
“叫你顿顿吃猪油，能不腻吗？”无道反问道。
陈斯铭神情一愣，觉得无道这句话很有趣味性，他笑了笑说道：“那这雨下得是挺讨人嫌的。”
一人一兽都不再说话，似乎在心里各自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已经走了好远，陈斯铭突然说道：“那鞋印里的鱼出现的有些荒唐。”
“这场雨本来就荒唐！”无道顺口答道，好像知道陈斯铭会这样问，一早就想好了答案。
一人一兽又不再言语，只是并肩往前走着，各自盘算着心中的事。
……
……
渐渐的，这场雨已经缠绵了三个月，非但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反而下的更急了。
正如三个月前，陈斯铭与无道在雨中散步时的那场对话一样，这雨越来越讨人嫌了，很多人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心里开始厌烦起来。
老王三人还在暗中做那件大事，狗娃在一个月前果真娶了隔壁家的女娃，只是狗娃坐在家里，望着这缠绵的秋雨有些发愁。心想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这雨还这么下着，自己去哪里弄些吃的回来养活自己家里人？
又听说在雨亭里躲雨的人全部死掉了，死的很蹊跷，说是雨水太重，压垮了雨棚，全部压死了。
又听说那群在雨中练剑的人也不敢练剑了，说是有人被雨水洗了眼睛，不小心用自己的剑割破了喉咙，随即又来了一场大雨，把那具尸体与血迹一起冲下山去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可信的，不过越来越多的人都感觉到今年这场秋雨似乎不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厌烦这场秋雨。
陈斯铭坐在酒楼靠窗的位子，叫了一壶酒，听着酒楼里每天形式不一的八卦，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心道这雨确实惹人了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趟这趟浑水了。
当然，这些事发生在修真界，并没有传到外面去。
无道在旁边暗中传音：“是时候了。”
酒楼里老板和顾客似乎早就熟络了这一人一兽，倒也不觉得惊奇。
陈斯铭闻言点了点头，顺手丢了块灵石在桌上，起身离去。
灵石这东西，在修真界自然是最好的货币。
这时，一些新来的顾客才知道陈斯铭居然还是个修士！之前没有认出来，主要是陈斯铭现在把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很好，基本做到了气不外溢的地步，除了那些比自己高出几个境界的强者，还真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深浅了。
进入一片木林，无道提醒道：“后面有几个人跟来。”
陈斯铭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刚在酒楼露了些钱财，总有些人眼馋。”
无道像是没有听见陈斯铭说的，它继续说道：“五个人，两个化凡，其余破凡巅峰。”
陈斯铭点了点头，嘴角露出自信，笑道：“不知好歹的话，就不用回去了。”
闻言，无道也不再说话，只是和陈斯铭安静地向前走着，就像三个月前在雨中漫步对话的情节一样。
它知道这几个人的实力放在外边，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如果是三个月前，陈斯铭对上他们还很麻烦，但是现在他们在陈斯铭面前不值一提。
三个月的时间，陈斯铭和无道行走尘世间，不仅仅是去了一趟雷山上的阁楼和那间茅屋与破庙，同时他也在尘世修炼，这是无常境界突破到化凡境界必须的过程。
所谓化凡，就是要混入凡尘，去体味世间百态，从中感悟道理。
一个月前，他成功突破到化凡境界，真正成为了一代强者。
对于陈斯铭实力的迅速提升，无道已经见惯不怪，它已经把陈斯铭当做云之彼端的天才看待。
雨，还在放肆地下着，丝毫不理会别人对它的感受。
三个月前的那场雨里，陈斯铭便与无道谈到这场雨会引来许多鱼，鱼一多，水就浑了。
那时候陈斯铭就说过“这场雨下得有些烦了。”
无道说：“现在烦怕是早了些。”
陈斯铭问道：“何时尚可？”
无道说：“水浑之时。”
现在看来，这场秋雨已经引来了很多鱼，鱼一多，这趟水就浑了，水浑了，现在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这场雨已经下了足足三个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什么东西看的久了也会觉得乏味与厌烦，人们开始厌烦这场雨，有人甚至对着这天叫骂，就连刚娶了媳妇的狗娃也学着村里的老王小声地看着外面的雨骂了几句。
看来，这场雨已经够扰人了。
烦了，就杀杀人来解解闷，倒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