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二爷马上就要离开了,您…”念语轻声提醒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楚漠微微动了动撑住脑袋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忧郁,迟疑了一下道“二哥就不去送了,那种凄惨的离别场景我和二哥都受不了。有大哥去送二哥一程我就放心了。”
念语点头“是,五爷。”
“等一下”念语正要退下之时楚漠出声叫住了她,此时楚漠眼中少了忧伤多了一份杀伐“你说这次二哥被逐漠北是三哥搞的鬼还是四哥搞的鬼?”
“这…这个,属下人微言轻,实在不知道,也不好评论。不过不管是三爷还是四爷,我相信二爷不会放过害他的人的。”念语微微恭腰说。
楚漠抬头眼睛直视念语“为什么那么多人我偏偏和你说这些呢?”
念语从楚漠眼中看到无尽的杀意。
“因为念语是老爷子的人。”
楚漠大笑起来“退下吧。”
念语再次弯腰退下,在她的身影消失之时,楚漠身后出现一个黑衣人。黑暗中黑衣人的声音传出,他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一股忧伤,
“念语不仅是老爷子的人,她也是大爷的人。”
听到黑衣人的话楚漠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一下“这就有意思了。”
“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黑衣人走了出来,白色蜡烛的灯光照亮他的全身,不过依旧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因为他戴了一个黑色面具。
“五爷这是在逃避?”
楚漠站了起来,嘴角挂着笑容走到黑衣人面前,看起来他比黑衣人高了一截,眼神也更加有神。可是黑衣人透过面具仅有的两个眼洞透射出他独有的沧桑眼神。
如果说楚漠是大海中一头凶猛无比的巨兽,那么黑衣人就是整个大海,巨兽的任何翻滚对整个大海来说都是小风浪。
“你怕真正害二爷的是大爷,你怕你,大爷,二爷的兄弟情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楚漠叹一口气“墨叔,我们五兄弟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的。不仅念语,连你也是老爷子的人。那你为什么在五兄弟中选择了我,为什么要告诉我念语的真实情况。既然都是老爷子的人,那不是自相残杀吗?”
黑衣人不动,不过楚漠可以感觉到了他的笑意。
“五爷这是在考验我?我想告诉五爷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即是我选择了五爷也是五爷选择了我,在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一切都是宿命,是我的宿命,也是五爷的宿命。不知道我的回答五爷是否满意?”
楚漠笑意更浓,背后手掌放松了。屋子中的十二道黑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他们的存在。
“以后墨叔就是暗涌的主人了。”
黑衣人单膝跪倒在地“墨臣定当不辱使命。”
楚漠一抬手“起来吧,墨叔可是我的中坚力量。以后楚漠还得依靠墨叔的帮忙。你说得对,这就是宿命。既然我到了现在的位子,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
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无数的蜡烛光亮只照亮了楚漠一人。光把他的身影拉长,直到黑暗尽头。
在光中间,所有的孤独只有自己能懂。
楚漠抬头,脸上是无奈,是认命,是不甘,是忧伤,是孤独……
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楚漠脑海中印刻着一句话,当黑夜来临,就连影子也都离开了你。
漠北,依旧风沙飘滚。金黄的沙子是漠北的宝藏也是漠北的地狱。对于楚瑜来说漠北就是一团火,一个茧。挺过去了就是凤凰涅槃,破茧重生。
熬不过去,……
楚瑜轻轻扶动头上的斗笠,黑色的纱布挡住了他的脸,却挡不住他猛兽一般的眼神。
“你们也真是够有毅力的,跟踪我到了漠北才动手。原来你们也会怕,我以为你们不会怕的。”
楚瑜把长剑插入沙子中,入沙三分。
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带头人踏上前一步,沙哑声音伴着风沙飘动,
“二公子还是如此敏锐,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不怕,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没有价值。皇城始终是楚家的地盘,你再怎么惹怒楚老爷子,你始终是楚家的人。你再怎么失势,你的部下也是衷心的。铁血将军名副其实。”
楚瑜拍着手掌,他像是在赞美黑衣人分析得正确,也像是在嘲讽他的无知“既然你知道我的部下是衷心的,那你应该知道我的烟云冀,你还敢来?不怕死无全尸?”
黑衣人有恃无恐“不得不承认将军的烟云冀是军队的王牌,但是我想将军也该知道树倒猢狲散吧。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看来我的好兄弟还挺照顾我的,连烟云冀都被感染了。就是不知道是三弟还是四弟,或者…”有些话楚瑜不想说,它就像是心中的刺,一碰就会剧痛无比。
黑衣人眼神一冷“二公子时间到了,上路吧。”
黑衣人齐齐拔出弯刀成半圆形袭向楚漠,当第一个黑衣人弯刀离楚瑜还剩一尺之时,楚瑜嘴角展现一抹精致的笑容“我的好兄弟。”
话音落,人头落。
黑衣人头颅猛然落地,鲜血喷出染在楚瑜斗笠上。楚瑜的笑容更胜,其余黑衣人也被这突发状况镇住了。不过只有一瞬间,他们终究是亡命之徒,黑衣人回过神来抬手弯刀齐齐砍向楚瑜。
楚瑜站在原地,双手负背,身姿顶天立地。
“二哥,手段粗鲁了点还望二哥不要见怪。”楚漠的身影伴着声音而现。他身后是一群****着上身的高大威猛的汉子,他们手上都拿着三尺左右的长矛。
“一个不留”楚漠的声音变得冷漠。他身后的汉子提起长矛轮向黑衣人,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黑衣人的夺命杀。只听见长矛穿透皮肉穿透骨头的声音和黑衣人的惨叫声。
零头的黑衣人看情势不对,手中的弯刀不退反进袭向楚瑜,他知道无论是回去还是留下他都是死。
只是他的弯刀刚刚挥到一半,一道白光刺向他的眼,一瞬间他停了下来,脖子上浮现出淡淡血迹。
楚瑜收回长剑“一群蝼蚁,不自量力。”
“既然来了就应该有死的觉悟,可是落到我手里,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把他们拖去喂孤狼,相信漠北的那群小家伙会很喜欢的。”邪魅的笑容占据楚漠的脸。
约有十几刻的沉默,楚瑜望着弟弟开口“你该走了,漠北不是你该来的。这里只是漠北的边缘,到了真正的漠北,可能那里已经下雪了吧!”楚瑜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衣。
他的身影在此刻显得落寞,显得憔悴。
楚漠轻轻一笑“二哥,我只是来送你个礼物的。漠北肖外一族以后就听你调遣了。不要跟我这个做兄弟的客气。”
三十六个高大汉子应着楚漠的话跪倒在地“参见二爷。”
长矛已经收回,鲜血却依旧长流。
楚瑜知道肖外一族是五弟费尽心思才收服的,可是现在…楚瑜想要拒绝,可是看到楚漠坚定的脸庞楚瑜只能叹气。
他知道弟弟的倔脾气,一旦决定了,谁都拉不回。
“二哥,孤身在外。万事小心。”说完楚漠潇洒转身离去。
转身那一刹,一滴泪水从楚漠眼角滑落,为这漫漫荒漠添了一丝浑浊。
二哥,你照顾了我二十年,偏袒了我二十年,保护了二十年,现在就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来保护哥哥。
那一刻,楚漠的脚步踏得坚定。
风佛起,吹起的黄沙淹没了楚瑜身后三十六道淡淡的残剑划过痕迹。
楚瑜孤身一人被贬漠北,楚漠却带着自己的班底来到江南。
楚家,这片大陆的巨无霸。它就像一个生长千年的树,根已经遍布整个大陆。它能够不倒,它能够越长越茂盛,源于它的每一代主事人都是能够镇压天下的霸主。
但是,要想登上金字塔的顶端,就得除掉你登顶的阻碍,哪怕是上一代主事人,哪怕是自己的兄弟。
何苦生在帝王家,这或许就是一种宿命的无奈吧!
江南号称最美的地方,这里有遍布的大江小湖,有围绕的绿树青叶,有文人墨客泼洒的墨水,也有令人牵挂的美丽女子。
醉月楼,江南最大也是最繁华的酒楼。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青楼,但是又不同于青楼。比起青楼来讲,少了一份俗气,多了一份风雅。出淤泥,有些染,有些而不染。
对不同的人来说醉月楼代表不同的意义。
醉月楼最高层最豪华的房间里,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铜镜前,镜中的她有着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美貌,只是眉头多了一丝不展。
她把红纸轻放到嘴边,白嫩的嘴唇轻轻咬住,纸放到桌台上,嘴唇多了妖艳的红色。
“谁?”她猛然回头。
“看来这两年的荣华富贵没有磨掉你的能力啊,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来者是个妙龄女子,只是白纱挡住她的面容。
“废话少说,什么任务。”她起身动作优雅理了理白衣。
来者毫无拘束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主子让你接近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失身。”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谁?”
“楚家五公子,楚漠”话尽,来者就没有了踪影,桌上茶杯空空如也。
白衣女子望着窗外,叹了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