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撤销了对皇宫的围禁,朝堂上又回复了平静,但是那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实则暗潮涌动,一触即发。长风一回来就投入无尽无休的朝政之中,比出征前更加繁忙操劳,我知道他是想加快进程,尽快结束跟锦夜的赌局,不让我再留着锦夜身边。
经此一役,长风声望更高,朝中势力已成锦夜和长风二人鼎立之势,互相掣肘,不分高下。
为了防止我再见到长风,锦夜不再让我出门,更不让我再去议政厅,只让我呆在府里,养花斗鸟。我记得西门庆华说过,龟息丹不能长久保存,时间长了药效会不稳定,因而每次使用都是即时炼制。因为所需的药种繁多,制作过程又繁复,所以一般需要一个月左右的炼制时间。我计算着,离我与长风的两个月的约定还有一个多月,我得抓紧啊!
我试探了锦夜几次,理由分别是:我要进宫、我真的要进宫、我好久没见太皇太后了、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还没看见过小皇子,我甚至都说我想江映容那丫头了,锦夜还是不应允我出门,眼见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急得我百抓挠心,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几日后宫中为长风得胜凯旋举办了庆功宴。锦夜没让我去,将我留着府中,让我气闷了一整天。
庆功宴当晚,锦夜推门进了锦珠阁的寝室,也没搭理我,草草洗漱后自顾自地脱掉外衣,躺到床上,在床中间闭目侧卧。昏黄的灯光下,他白皙如玉的脸颊微微红润,竟如染了胭脂一般。空气中除了他身上那股醉人的花香外,还有一股清凛的酒香。原来他是喝多了!
我睡不着,托着下颌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的明月发呆。只觉得如水的月华都化作长风波光粼粼的眼眸。对他的思念似澎湃的江河。自当日城门外的惊鸿一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觉得已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心中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我将窗棂打开一道缝,清风袭来,吹到身上象他对我的爱意拂过我的身体,让我想起那晚的缠绵,不禁面带微笑地脸红起来。
床上的锦夜翻了一个身,好像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有什么事儿让他颇为烦躁。他忽然压低声音道:“过来!”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抑的隐忍,透出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四下看看,屋里除了他就我一个,那只能是让我过去。我可不敢等他老人家下床来揪我,再说我身上只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寝衣,薄薄的丝绸也耐不住夜晚的寒凉。我赶紧关上了窗户,又吹熄了蜡烛。
屋里并不很黑,月光从窗棱中透进屋里,照得一地的银辉。我衣上银白色的刺绣在月光中闪着光芒,似月夜中波光粼粼的一汪清泉。裙摆扫着赤/裸的脚踝,发出极轻的“沙沙”的响声,我蹭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在锦夜身旁,悄无声息地拉起脚下的锦被盖在身上。
身旁的锦夜呼出的气息于芬芳的花香中带着酒香。我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纷乱。也许是醉酒的缘故吧,不似往昔的平稳幽绵。
我往外挪了挪身子,只占据了床沿一角。干躺了一会儿,渐渐困意上来,我翻了个身,差点儿掉下床去,一下子吓醒了,发现锦夜的一只手臂已经勾住了我的腰。
他往里靠了靠,给我留出大一点儿的地方,我迷糊着说了句,“谢谢!”翻过身,背冲着他接着睡。
他揽在我腰上的手臂却没有放开,我在睡意朦胧中感到他的手在我的侧腰上极轻的抚动。开始我也没在意,与他同床共枕了这么久,身体上的接触在所难免,我已经惯性地将他划归为被子、枕头一类的床上寝具。
可是今天这个寝具感觉很不一样,他的手似夏日微风拂过水面,一路掠过我的腰腹。
我一下子惊醒,困意顿消。这可不是无意间的触碰。我“啪”地一声打落他的手。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声音非常清脆,带上回声,可见我羞愤之下使了多大的力气。
打完他,我也有些害怕。正想着赶紧溜走,他已经扳着我的肩膀将我扳过来,让我仰面躺着。我直愣愣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一时不知所措。他也这样看着我,倾倒众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有一双寒冰样的眼眸,在与我的对视中仿佛渐渐融化一般,融成一江春水,竟然向我俯下头来。
我大惊失色,用手臂撑住他精壮的肩膀,他顿在我的上方,慢慢伸出手,将我的双臂拉到我的头顶上方,以一只手掌固定住。
我彻底吓傻了,大脑屏蔽,跟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他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我惊醒过来,才想起来我的腿还能动。我疯了一样地去踢他,他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床上地方小,毕竟他还没有下对我下狠手,所以一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挣扎中我见他伸手扯过系床账用的绳子,一阵恐惧划过心底,这要是被绳子绑上,我就彻底完了。我差不多是哭着求他,“别……锦夜……别……”
他的眼中漫过一抹猩红,对我的哭求充耳不闻。利落地用绳子将我的手腕捆在床栏上。这才空出手来去对付我乱踢乱踹的两条腿。
晶莹的泪珠涌出我的眼框,我不要命一样的挣扎,手腕被绳子磨破了,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身上也在扭打中现出几块淤青。可我却觉不出疼痛。我不要,不要他碰我,不光是为长风守节,从严格意义上讲,锦夜也不可能对我实质性地做什么。只是,因为心中有个那个温暖的影子,我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触碰。
我全身都被他禁锢住,绝望地放弃挣扎,只是抖成一团,语不成声道:“锦夜……不要……让我……恨你……”
他一下子愣住,从我的身上抬起头来,呆呆看着一身狼狈的我,目光痛楚而茫然。我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空寂的屋子里只听见我压抑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默不作声地伸手将我的手腕从床栏上解了下来,我的腕间一片猩红,温热的液体,粘在他的手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似负伤的野兽般,跌跌撞撞地翻身下了床。
随着“啪”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我才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抓过身旁的锦被将自己裹住,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