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天以后到达的调查组,因为某些原因推迟到一个星期以后,林以念按着集团的要求,从出事后的第二天便休假,至于什么时候上班,那也得等调查组有结果了再说。
这两天,薛方华出其的忙,大家几乎在公司看不到他的身影。
林以念休假的原因,已经在公司传开了,特别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工作小组的同事们,大家在惊讶之余,便置疑这件事情是否真的是林以念所为。
与林以念交好的,也只在暗地里替她打抱不平,明哲保身才为上策;平时对她羡慕忌妒恨的,这时兴灾乐祸的说上一句“平时那股子清高劲,就知道是装的,早看出不是什么好人了。”
世态就是如此的现实,不管平时是交好还是交恶的,这个时候,不落井下实已是善举。大家心知肚明:人不可貌相,谁知这事情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即使有十分假,那很明显是有人在陷害你,已然闹的这么大了,多半是没有好结局了,除了自认倒霉以外,谁还真正的力挺你,帮你出谋划策百分百相信你。
围观看个热闹,反正这事儿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美乐,她是万万不相信林以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分析,但是分析来分析去,怎么也分析不出林以念做这件事情的动机与目的。
她与林以念共事也有两年之久,这位上司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体恤下属,为人正派,话语不多,不争不抢,不了解她的人以为她是清高,目中无人,但是与她相熟以后,美乐知道她是一个善解人意,情感细腻的人,只是她不外露。
美乐打电话给林以念,想约她出来,听听前因后果,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助她的可能性,可是林以念坚持不让她插手,她怕美乐因此受牵连丢了饭碗事小,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美乐想在这个行业因此立足就有些困难了。
美乐却不以为此然,她说,大不了她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发展,她不信这个世上还不让人吃口饭了。
美乐的这番话,已然让林以念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城市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直以来,她独来独往,独立独行,不是她清高,只是一个人的生活,她习惯了凡事都要靠自己,她没有意识有了压力还要找人去倾诉,有了困难还可以找朋友去帮忙,她不知道这些,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从最后一个亲人,外婆去世以后,她就知道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之前,她几乎已经把江伟博做为自己的依靠,会是她心灵休憇的港湾时,这个人也转身离她而去了。
美乐的出手相助,在她挂上电话后,让她泣不成声。
忙到出事的第四天时,薛方华拨通了林以念的手机,他约林以念在她小区对面的“流年”咖啡吧见面。
薛方华到的早,要了一杯咖啡临窗而坐,他边等林以念边整理脑子里的思路。透过窗户,他看到林以念走出小区,等待着过马路。
天气其实已经开始有些热了,很多人已经换上了夏装。正在过马路的林以念还是长袖长裤,只是比上班时穿的休闲,一身运动装,一双运动鞋,一阵风吹过,宽松的衣服显得林以念更加瘦弱。
可是,哪里只是显得瘦弱,待林以念站到薛方华面前时,薛方华才发现几天不见,林以念是真得瘦了,此时的她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突显的下巴比以前尖了,脸色还有些苍白,虽然脸上带着让人挑不出不是的礼貌性微笑,可是薛方华却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低落。
那一刻,薛方华恨极了她脸上的笑容,他真想撕下她脸上那层伪装,能让她在他面前展露喜怒哀乐,不需装扮。
可是,薛方华太了解林以念了,她对外人永远都是客气而有礼貌的。
林以念坐下后,没有像薛方华那样点一杯咖啡,而是要了一份牛排饭,没多久,饭上来后便大口吃了起来。
薛方华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问:“你这是吃的哪一顿饭?”因为,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半了。
林以念抬起头看着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算是晚上饭吧?”然后,低头继续吃。
“你是没吃中午饭还是没吃早上饭。”
“这是今天第一顿饭。”
薛方华心里有些怒气在升腾,同时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埋头吃饭的林以念,情绪便表露出来,开口说话时语气里是一览无余的气愤:“你这是算什么?绝食?”
对面的林以念停下吃饭的动作,但是没有抬头,她有一打无一打的用勺子戳着盘子里的饭,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我还没那么脆弱,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我绝食。”她忽略掉第三个问题。
听到此,薛方华的心稍稍松了一下:“最好是这样,天大的事情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何况还有我在。”
林以念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她也是这样认为,天大的事情她不想作践自己的身体,有一句话,她没说错,公司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她绝食,对这件事情她心中已有了决定。
可是,她真的心情不好,她真的吃不去。只是每天她都勉强让自己吃一点,虽然食不知味。
她知道,自己又在过一个坎,同时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是这个过程有些挣扎。
可是即使挣扎,她也从来不放纵自己的情绪,由着自己的性子。她已经睡不着,整宿整宿的睁着眼,她不能再让自己绝食,吃不下那就少吃点,这个她能控制。
她清楚自己,如果真的由着自己的情绪不吃不喝,她怕这件事情有了了结论以后,她会垮下去。
以后的生活,她还得是一个人面对,她没有让自己倒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