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冷笑道:”是吗?邓某人真是受宠若惊。”
粗哑的声音沉冷地道:”二十多名百里挑一,训练严酷,丛林经验丰富的特工队员竟然被你一口气杀了个精光,真够厉害,你的身手是我生平仅见。”
“真的吗? “邓建国玩世不恭地道。
“因为你太可怕了。”粗哑的声音冷然道。
邓建国很是自惭形秽,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慨, 他笑了笑,冷淡地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中国军队的普通一兵,依我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的好。”
带着几分征询的意味,粗哑的声音道:”那我们面对面的来一场白刃战如何?”
“既然你有这兴趣,那邓某人也乐意奉陪。”
邓建国答应得很爽快。
彼此先礼后兵的瞎扯了两句后,那敌人首先将打空的TT30手枪抛了出来,而后慢慢从掩体中现身出来。
对方显得很坦诚,邓建国也当仁不让,他慢悠悠地从掩体里现身出来,右手将打空的五四式手枪举到对方跟前照了照,以示乐意接受挑战。
这一回,邓建国总算看清了这个敌人的庐山真面目。只见这人的身板魁伟壮健, 两条臂膊粗大而筋骨虬结,只是脸庞略显干瘦了些,不过这在普遍黑瘦矮小的安南人之中算是珍禽异兽了。
直觉告诉邓建国,这厮肯定有着中国血统。
彼此横眉怒对一阵后,这家伙抢先自报家门,豪迈地道:”我是从河内总参谋部情报处调到步兵第五师特工团的新任副团长,我叫胡先勇。”
邓建国心头巨震,暗忖:这家伙是敌军总参谋部情报处的特工,那身手肯定不同凡俗,千万不敢掉以轻心。
他吊儿郎当地道:”原来是河内总参谋部情报处的精英特工,邓某人能有幸讨教,真是三生有幸。”
胡先勇那黝黑而横肉突露的脸膛上,有一条从左眼角斜拉到右边嘴角的伤疤在剧烈抽搐着,他恼怒地喝道:”用你们人地话说,现在轮到你亮出个海底了。”
邓建国昂首挺胸,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免贵姓邓,中国人民解放军普通一兵。”
胡先勇满口钢牙咬得格嘣作响,眼神变得狞厉可怖起来,他刷地一把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刺刀,摆出了一副横刀立马的威凌雄姿。
邓建国甩手将五四式手枪抛向一边,伸右手手去腰间摸81刺刀。
当他触到冰凉的刀把时,心里在想:”给老子的,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里闯荡的时日算起来也不短,还从来没有象个武士一般跟敌人一对一地来上一场公平决斗,想不到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老子倒想领教领教敌军总参谋部情报处的特工究竟有多厉害。”
平心而论,邓建国身上还有一把枪,完全可以乘这个机会突然发难解决掉这家伙后,三分钟内一走了之。尽管他一直主张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只要是能致人死命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无所谓什么卑鄙和龌龊,只有生存和活命,但是在今天他却突然觉得这样做有些胜之不武。因为最勇猛的敌人,真正的对手才是最值得尊重和敬仰的。不管结局怎样,他都要义无反顾地同眼前这个劲敌来上一场公平决斗。如果技不如人,死而无怨。倘若侥幸胜出,今后再接再励。
邓建国缓缓地从刀鞘中抽出明晃晃的81式刺刀,慢慢地举到眼前。
邓建国望着锋锐而明闪闪的刀尖,唇角蠕动着一丝丝森然的狞笑,刀体上映射的一张涂满伪装色的清秀面孔在不断扭曲,越发越恐怖,两只澄彻而秀美的眼眸也变得越来越残毒,瞳孔在剧烈膨胀着,血丝就象病毒一样在眼眶里扩散。
就在他立起刀锋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起来,炽烈杀机从心窝直冲顶门。是的,刀代表的是军人的血性和刚勇,他狂暴和嗜血的兽性在这种极端残酷的条件下被激发到了极致,他确实想要跟对手来一场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了。
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穿破密密层层的树叶缝隙,映射在胡先勇手里的格斗刺刀上,闪闪生辉,迸射出一股森寒的杀气,显然他曾用这把刺刀切开过无数敌人的脖颈,刺穿过若干对手的心脏,当然也说明他这把杀人利器已经沾满了太多中国士兵的鲜血。
杀人无数的刺刀,映衬着他那条狭长的刀疤,那双泛出血红的凶睛,令人不敢直视。
只听他嘴唇搐动两下,狠狠地瞪视着邓建国,暴烈地吼道:”姓邓的,你说,两天前安乐村的血案是不是你做的?”
十步之外,邓建国咬了咬嘴,开诚布公地回道:”你明知故问。”
血丝在瞳孔里迅速膨胀,胡先勇右臂暴伸,刺刀直指邓建国,厉声嘶叫道:”姓邓的,你是个王八蛋,狗杂碎,你简直禽兽不如的恶魔。”
邓建国冷哼一声,没有吭声,只是神色寒酷,目光萧森,毫不稍让地与咄咄逼人的胡先勇对视。
稍顿, 胡先勇怒目切齿地吼道:”你这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杂种,你残杀了我们十多个回家探亲的战士不说,还对村里乡亲展开血腥大屠杀,四十多人死在你的屠刀下, 你太冷血残酷了,你欠下了我们一笔永远也无法勾销的血债。”
邓建国面不变色,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咋样?”
胡先勇暴烈地道:”你比那狼虫虎豹更可恨,却他妈还有脸在那里自鸣得意。”
他的血泪控诉非但没有触动邓建国的理性和良知,反倒激起了邓建国无穷怒火。
邓建国右脚腾地踏前一步,爆声道:”****八辈祖宗,你这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的东西,老子那是逼不得已,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怨他们不自量力,咎由自取。”
他碎了口唾沫,接着痛快淋漓地辱骂道:”我呸!, 你当你们的老百姓是温柔善良,热情大方的高等民族。****,一个个全他妈是狼心狗肺的贱种,还他妈有脸指责老子,告诉你,你他妈不配不在老子面前谈论是非曲直。”
满口钢牙咬得格嘣作响,血红的刀疤涨裂得险些快要把一张瘦黑的丑脸撕成两半块了,胡先勇狂暴地嘶吼道:”禽兽,你少******在那里油腔滑调,强词夺理,今天你要为你欠下的这笔血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