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思之间,邓建国通过枪声判断出不少敌人已经逼近至前方三十米范围内,他不想再这么徒劳地盲目射击,也顾不得会被流弹和跳弹击中的危险,换上新弹匣,倏地侧身后倒,从大树左后侧露出上身,哒哒哒的就是连发扫射。
三名敌兵惨叫着,抛掉枪支,手舞足蹈地栽倒下去,他们有的被子弹打断了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嚎,有的胸背迸裂,嘴巴冒血,身体剧烈抽搐,有的脑门爆开,血浆夹杂脑汁涂满了周遭的枯叶败叶。
邓建国左肘猛顶地面,上身刷地弹回树干后面,密集的弹雨泼洒而来,他方才停留过的地面和树干左侧尘土四溅,碎木乱飞。
一块树皮飞溅在他左边脸颊上,肌肉登时痛如鞭笞,他恍若未觉,从树干右后侧探出枪口,又是连发扫射。
一名敌兵刚巧逼近到大树前方十米外,密集子弹搂头盖脸地泼洒过来,他胸前后背迸射出数道血箭,身子像筛糠那样抖索着,直至邓建国打光弹匣里的子弹,他才四仰八叉地倒地,上身弹孔密布,鲜血汩汩涌冒,活像一个个流着红水的泉眼,死状当真惨不忍睹。
邓建国飞快地收回冲锋枪,顾不着换弹匣,左手掏出一颗82-2手榴弹,大拇指弹开引信拉环,蓦在此刻,耳机里响起方平焦急的声音:"副队长,可以动手了吗?"
邓建国气冲冲地吼道:"废话,我都快被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你还不开枪。"
他话声甫毕,左手随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两名逼近至大树前方十米内的敌兵在火光气浪中翻着空心跟头,一人撞到树干上发出喀嚓喀嚓的骨骼碎裂声,另一人俯面跌落在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枝上,脑袋和手脚向下垂吊着,晃晃悠悠,姿态滑稽之极。
方平早已憋足了劲儿,乍猛地闪出掩体,装着七十五发弹鼓的95式突击步枪像恶魔般咆哮起来,确切地说是如死神大爷那样狞笑起来。
十几名敌军士兵只顾围攻邓建国,殊不料侧翼几乎完全暴露在方平的火力覆盖范围内,立时遭受灭顶之灾。
95式突击步枪无托而且口径小,连续发射时的后座力很小,体壮力大的方平更容易稳定地操枪,枪口跳动小了,精确度自然也就高了不少。
一颗颗热气腾腾的子弹壳,噔噔的蹦出抛壳窗,跳到空中欢快地翻着跟头。
方平两只血红大眼暴瞪如铃,咬牙切齿地向敌人泼泻弹雨,面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迅速殒灭,比流星划空还快,他心里毫无怜悯恻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和愉悦,看来已经全然适应了残酷无情的战场杀戮。
一个个敌军儿郎在钢雨弹幕里舒展着肢体,飞洒着血浆,抖索着身躯,跳起曼妙绝伦的死亡芭蕉来,凄厉刺耳的惨嗥声犹似夜枭悲鸣,更像冤鬼嚎哭。
邓建国杀机陡然狂炽,换上新弹匣,闪出掩体,加入到这一边倒的大屠杀中。
一支95式突击步枪外加一支AKM冲锋枪,像死神大爷挥舞着两把大镰刀,疯狂地收割活人的生命。
当方平的弹鼓射空时,十几名敌兵几乎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全被弹雨掀翻在地上,血浆泼溅得满地枯枝败叶红不棱登,绝大多数人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眼,鲜血将他们的橄榄绿军装浸染得猩红。
方平把空枪甩到腰后侧,右手拔出92式手枪,飞快地向邓建国靠拢,不时地反手开枪。
邓建国右手单手平端AKM冲锋枪,单发速射压制五十米以外的敌军,待得方平靠近身侧后,他左手掏出新弹匣,直接撬掉旧弹匣,插上新弹匣,然后向方平大声喊道:"现在咱们可以撤了。"
两人边跑边反手开枪,向丛林深处奔走了近五十米,身后猛不丁地传来两下撕天裂地的巨爆声,犹若万钧雷霆,震得两人耳膜欲裂,又似九级地震骤发,摇撼得两人身形颤颤悠悠,几欲拿桩不稳。
邓建国不由得心神一凛,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在旁边一棵大树下,循声望去。
两条巨大而雄厉的火龙冲腾而起,刹那间将爆炸点周遭的树木湮没得无影无踪,光焰凄红悚目,映得这片丛林通明如昼。
邓建国心知肚明,方平引爆了两枚66式反步兵定向雷,在丛林里炸起了一道死亡火障。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钢珠碎片成幅射状四散高速迸溅,打得方圆五十米范围内的树木梆梆的乱响,而酷毒的烈焰烧得枝叶藤蔓毕剥直响,气浪刚猛而炽热,仿若万丈狂澜,劈头盖脸地卷向邓建国,灼烫得他的肌肤火辣辣的痛,恍如置身火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