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锐刚想喘上一口气,忽地得战场上枪声大作,心头狂震,扭头瞧去。
只见敌军潮水般涌上阵地,他们竟然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开枪疯狂扫射,几名我军战士正在与敌军士兵殊死搏斗,一起被打得血肉横飞。
陈广锐幡然彻悟,敌军在肉搏战中吃了大亏,主事者狗急跳墙,命令后续部队的士兵开枪扫射,只要能尽快剿灭我军,占领无名高地就行,自己士兵的死活,根本顾不上了。
陈广锐赶紧抛掉大砍刀,低头弯腰,箭步疾进,一束子弹追着他的屁股打来,掀得地面泥浪滚滚。
他借助冲力,一个鱼跃,纵身扑进交通壕里。
陈广锐倒抽一口冷气,扭头一看,交通壕里零零星星地有六七个战友,他们跌坐在地上,背靠壕壁,各人身上的军装,脸庞粘满污垢和血渍,形容甚为衰惫。
陈广锐喘了几口粗气,声嘶力竭地喊道:弟兄们,别躲在这里消停了,赶紧操家伙,把这帮****的撵下去。
他说完,骨碌爬起身,从背上取下56冲锋枪,换上新弹匣,以壕沟上沿为依托,打着三发一组的短点射。
其余几名弟兄顾不上喘歇,各人赶紧起身,抄起56冲锋枪,火力压制敌军。
狙击手陈小松趴在制高点上的掩体壕内,主眼透过79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捕捉狙杀目标。
他的十字分割线在冲上高地的敌兵身上滑来滑去,始终无法确定狙杀目标,因为他的阵位隐蔽性不佳,开枪容易暴露,所以必须得选定价值高的目标。
他的十字线滑到高地西侧,忽然发现十几名敌兵端着枪,正在疯狂扫射什么目标。
他微微一怔,猎奇心大起,十字线顺着敌军的弹道移动,蓦然发现副连长邓建国正蜷伏一大堆备用编织袋后面,而敌军泼洒的弹雨打得编织袋千疮百孔,压得邓建国动弹不得。
陈小松断然决定开枪消灭两个敌兵,将敌军的火力吸引过来,使副连长有机会脱身并展开反击。
计议已定,陈小松锁定一个机枪手,略略瞄准,果断击发。
人头迸裂,脑血飞溅,那机枪手猝然栽倒,PKM通用机枪脱手摔出老远。
陈小松把十字线朝右一摆,快速锁定另一个机枪手,立刻扣动扳机,射出夺命的金属弹丸。
那厮胸膛突然爆出血箭,一个仰八叉,倒地之时,M60通用机枪离奇般歪向左侧,而右手食指尚未完全松开扳机。
嘟嘟嘟的连发射击声中,左侧有两个同伴猝不及防,当下就被泼水似的子弹打成血筛子。
这一下变起仓猝,其余敌兵登时张皇失措,有的急忙趴下隐蔽,有的立马掉转枪口射击陈小松的阵位。
邓建国乘隙从掩蔽物里长身而起,闪电般抵肩据枪,单发速射。
砰砰砰砰的四声枪响短促有力,两个敌兵正自朝陈小松射击,冷不防邓建国展开致命攻击,当场胸部中弹,呜呼哀哉。
邓建国迅即收枪,转头向第二条战壕弯腰疾进,前进大约五米远,两个前滚翻,起身俯身前进。
铮的一声响,56冲锋枪空仓挂机,陈广锐伸手去胸前摸弹匣,发现弹袋空空如也。
紧要关头,弹药告罄,而敌军悍野地扑来,再不赶快撤就来不及了。
陈广锐气得直骂娘,扔下空枪,准备撤往第二条战壕。
他扭头瞥见旁边趴着一个战士,正在向敌人射击,他便伸手抓住那战士的肩膀,嘶声喊道:兄弟,快撤。
陈广锐转身左手撑着壕堑上沿,右手抓紧那战士的衣领,纵身上跃,同时狠力将他拖出来。
陈广锐扯了扯那战士衣领,然后压低身子,一股脑儿地跑向十五米以外的第二条战壕。
子弹破空,啾啾作响,追着他那急速移动的身影,打得地面上泥浪滚滚。
目标地就在眼前,陈广锐陡然瞥见有人抢在了头里,他还未及看清此人的身影形貌,此人便一头栽进战壕里。
陈广锐一个前滚翻,扑腾一声身子落进战壕内,摔了个结实。
他翻身坐起来,顿觉头晕目眩,腰部四肢生疼无比。
他甩了甩头,胸口兀自起伏不定。
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心系那个战士的安危,准备探头去察看,忽然发现那战士正仰倒在旁边,背部朝天,一动不动,后脑勺被子弹击穿了,脑浆顺着弹孔汩汩外流,浓郁的腥气夺鼻狂扑。
陈广锐的顿时觉得胸口烦恶无比,胃里波涛汹涌,忍不住想张口呕吐。
邓建国跃进战壕,顾不上喘歇,连忙以壕堑上沿为依托,单发速射,压制悍不畏死的敌军。
陈小松占据着无名高地的制高点,79狙击步枪每一次跳颤都会有一名敌军士兵的人头崩裂,掌控着对敌人生杀予夺的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