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全旗开得胜后,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庆功,右翼被逼退的那架米-24武装直升机异常灵活地压低五米,继续后移当中向右转动,骤然停住机身,短翼下挂架闪起一道刺眼火光,一枚AT-6螺旋反坦克导弹怒冲而出。
胡海泉正在摇动方向转轮准备向右翼武直猛烈扫射,忽见一枚反坦导弹拖着长长尾焰,带着凄厉尖哨,怒冲冲地朝他这边逼了过来。
眼看他就要连人带高机被生撕活裂了,他虎吼一声,魁实身躯向左侧一个鱼跃,急速地朝散兵坑里跳过去。
他的身子还在虎空里跳动,AT-6反坦导弹就把58式高射机枪炸成一团火球,直接从地面拔起六尺多高。
哇…哎唷…妈呀…
连声悠长而凄厉的惨号撕绞着人们的肺脏,撞击着大家的精神承受底线。
心脏就像一把钢刷摩擦了一下,邓建国循声扭过头一看,惨烈而凄怖的情景惊得他几乎呆滞住了。
三名正在奋力闪避导弹打击的机枪射手还是晚了一步,已被强猛的劲波撞得飞了起来。一位健儿被锋利酷虐的弹片活生生地劈为两半肚肠五脏宛如流水一样哗哗啦啦全部淌泻出来,两条大腿拖着一笼肠子扯挂在阵地前沿一棵炸断的树杈上,上半块身躯齐腰部以下全炸没了,抛在空中连翻滚着洒泼着血浆坠落邓建国跟前两三米之处。
心神顿然一凛,邓建国看到这位健儿的左膀上清清楚楚的排列着七条伤口,深可见白骨,皮肉像婴儿嘴巴一样朝外翻卷着,血淋淋的,嫩生生的,好不怕人。而脸孔上涂满了血污,五官还在抽扭着,一双眼睛暴瞪着,瞳孔里已经没有了光泽,但看得出这位健儿是那么不甘心,那么情愿,又是那么凄苦地步向死亡。
另外两个战士被气浪撞飞出十米以外,重重跌落到了交通壕里,其中一位战士背部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仆倒在血泊里当场就寂然不动了,军衣碎成一团柳絮,背梁骨戳破肌肤露出一大截来。
剩下那个战士惨苦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嘴里鼻孔里咳吐着稠血,两手疯狂扒着壕避上的泥土,拼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
陈小松就俯伏在他附近,实在不忍看下去了,便猫着腰,弓着背,沿着被炮火炸得残破不堪的交通壕靠拢过去,迫切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然而,陈小松刚刚挪动了不到五米远,他就沿着壕壁颓然地瘫倒下去,喉咙一涨一缩,嘴巴里滴里嘟噜地挤出一股稠血,还带着气泡,
两只眼珠几乎蹦跳出了眼眶,恐怖又茫然的瞪视着沉沉的天空,他的脸上,绿色军衣军裤上,全布满了纵横交织的创口,鲜血似泉水般骨突突喷冒着,染得一身国防绿通红一片,而肚腹里的肠脏也花花绿绿淌流了出来。
散兵坑里,一排长胡海泉那魁实身躯蜷曲成了一团,嘴里发出一声悲恸而惨苦的闷哼声,脸孔上的肌肉绷得有如一块铁板,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左边腿肚上纵横交布着三条伤痕,血肉翻卷,热血如泉涌。
显然,他也挂了彩,尽管他手脚利落,动作灵活迅捷,抢在反坦导弹爆炸的前一秒跃跳到了掩蔽物里,可还是被飞起的弹片削刮伤了脚肚。卫生员赶忙冒着被流弹击中的危险,抢步摸上去为他包扎伤口。
格老子的,今天他妈终于碰上硬扎的对手了,31FA师,什么******王牌中的王牌,全仗着老毛子的坦克和飞机才能神气,说破了天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邓建国气得破口大骂起敌人的娘来。牺牲了三名机枪射手,报销了一门58式双联高射机枪,总算击毁了一架米-24雌鹿武直,这笔买卖似乎不太划算。
眼看着在性能优异的米-24武装直升机,得意扬扬地滞留在低空里,不时的用卡特林12.7毫米重机枪扫射着我方阵地,邓建国气得破口大骂起军需部门来,因为缺乏火力强劲的防空武器,他就是真有三头六臂,飞天遁地的本事,也拿人家没辙。
就在此刻,另外两架压后的米-24迅速靠拢上来,三架雌鹿武装直升机合兵一处,左右游戈在攻击线前方一字排开,机头下的12.7毫米卡特林四管重机枪在急速旋动中喷出一道道长长的桔红火舌,就好像三条火鞭在抽打着无名高地前沿。
12.7毫米子弹密密匝匝,打得阵地前沿土屑和石块纷纷扬扬,弟兄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使劲憋住一肚子窝囊气迟迟找不到发泄对象。
俄顷,米-24武直停止了机枪扫射,阵地正面突然轰鸣声大作,邓建国怦然心惊,抖胆冒险探出头一望,两辆T-34/85坦克撕破烟雾障碍闯进他的视线,坚起大拇指目测了一下距离,已经逼到阵地前沿不到三百米远了。
老子操他妈,****的坦克又上来了。邓建国正为缺乏重型反坦克武器而发愁,看着急速逼近的T-34/85气得大吼起来,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军需部门去,把那些吃饭不管事的庸才揍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