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位战友被敌人的炮火炸得尸骨无存,退缩到洞穴内躲避炮火打击的兵们眼球都红涨起来了,一个个咬牙切齿,握紧手里的家伙,恨不得立即就跳出去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
邓建国俯伏在洞中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涨,目眦尽裂,可敌人的炮火打得既狠猛又精准,他也束手无策。谁让这种硬碰硬的阵地攻防战限制了他的灵动和机敏,要是换到那种适合灵机变巧的山岳丛林游击战,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通过步话机向上级调求炮火支援,并特别强调要用小口径火炮,不能打得太猛太密了,因为敌我双方距离过于接近,难免引起误伤,只要能压制住敌人的重火力就足够了。
现在他真的开始怀疑岳干事把他发配到一线步兵连是玩的一手借刀杀人的高招,因为他在步兵连中除了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外,根本不能像侦察兵那样游刃有余,这种直面死亡毫无投机取巧余地的阵地战时时刻刻都把他推向死神大爷的镰刀下。
无名高地前沿是一片炮山火林,C团团属120毫米迫击炮不断向敌人发射着破甲弹,连连遭受打击的T-34/85主战坦克虽然没有大碍,但也不敢嚣张了,只好减速。70式自行榴弹炮调转炮口朝北边C团团属火炮阵地还击,以压制住我方的重火力。
就在越军炮火停滞的当儿,邓建国估摸着步兵要开始冲锋了,便旋风似的刮出洞口,刚刚俯伏在掩体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敌情有无变化,耳朵就被一阵平地刮起的直升机轰鸣声给灌满了。
心头骇震不已,他目光如电,循声仰望过去。
老天爷,四架苏制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骤然拔高,旋翼刮起一阵巨大的旋风,吹得硝烟朝老山之巅散去。
****,连武装直升机都搬出来了,越军算是太看得起无名高地了,因为这里坡度较为低缓,攻击难度较其它高地要小了很多。
邓建国在震惊之余,蓦然想到:这股越军不但配备了清一色的苏制AK-47冲锋枪,还出动了苏制T-34/85主战坦克,米-24武装直升机,装备如此精良,出手如此大手大脚,攻击又如此凶猛,一定是越军王牌中的王牌——31FA师。
这时,米一24武直掩护T-34/85坦克猛鸷似的向我阵地扑过来。越军在气急败坏之下,搬出了幕后老毛子惯用的立体攻击战术,是铁了心要拿下无名高。四架米-24武直杀气腾腾地越过步兵和坦克结合的突击队形,闯进了邓建国的视野。
看着敌军武装直升机那威风凛凛,不世一世,嚣张至极的狂悍姿态,邓建国直气得肺腑欲炸,七窍生烟,当即就冲着不断从洞里涌出,急促进入阵地的弟兄们嘶声喊道:准备,小鬼子狂妄了这半天,该好好教训一下了,不然老虎也要当成一只猫了。
操******老母亲,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起霸王来了,让这些王八羔子尝尝爷们高射机枪的厉害。不堪入耳的怒骂声,一排长胡海全和三个体壮如牛的战士从洞里推出一架14.5毫米58式双联高射机枪。
胡海全是C团赫赫有名的机枪射手,把玩各式各样的重机枪和高射机枪是他的拿手好戏,邓建国是有所耳闻的,当然指望着他有惊人发挥。
米-24雌鹿武直上的四管卡特林12.7毫米重机枪在疯狂扫射着逼近,瓢泼似的子弹倾泻在我军阵地前沿掀起一层层土块,压得战士们蜷曲着身子连头不敢抬一下。
邓建国为81-1突击步枪装上了一枚40毫米高爆枪榴弹,准备用它敲掉右翼那架米-24武直,谁知他刚一从掩体里探出脑袋,一串12.7毫米子弹擦着钢盔掠过,夹风带火的弹道劲气撞得脸皮子一阵麻痛。
他急忙缩回脑袋,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米-24距离我方阵地不到一百米之际,胡海全突然开火,两道曳光弹组成两条长长火鞭带着破空厉啸声,横扫着抢在最前面的两架米-24雌鹿武直。
14.5毫米子弹泼风打雨,在虚空里构筑成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右翼那架米-24武直被逼得仓皇向侧后滑退十多米,猛地拔高一丈,躲避着弹雨的追袭。
胡海全一边猛烈扫射,一边不停地摇动方向转轮,弹雨骤然削刮向左翼的米-24,驾驶员立见情势不妙,慌忙摇动操纵杆,急促地向右侧摆挪,试图在避开弹雨覆盖之际用USUP-24机炮轰掉我方的高射机枪。
然而,一切都晚了,就在米-24刚刚向右摆动不到一米远,一串14.5毫米子弹打得又准又狠,武直底部炸起一片电星火花。
紧接着,子弹在武直前挡风玻璃上凿开一排弹洞,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副驾驶员的身子在急剧抖缩着,炸起一股股猩赤血浆,箭一般地标射而出,涂染得挡风玻璃斑驳陆离。
冒着袅袅黑烟的米-24雌鹿武直立马就像旋涡中的木舟一样,摇摇晃晃地在空中打着旋转,颤颤悠悠地向后拉退了四五百米远,终于支撑不住了就一头朝T-34/85主战坦克攻击线后面跌坠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撕空裂云,那架武直端巧坠落在一辆T-34/85坦克前方不及五米处爆炸起火,一团巨大的火焰欢快地腾窜起寻丈之高,烧得弥漫着愁云惨雾的天空一片红晕,吓得那辆坦克慌促地朝后挪退。
周遭正在冲锋的步兵们像看见了天火似的,纷纷俯低身子,有三个反应稍慢的仁兄没有来及隐蔽,旋即就被爆炸后激起的灼热气浪撞得飞出四五米远,形如三条烂麻布袋似的重重坠地,一个被震碎了腑脏,胸骨戳破肌肤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另外两个则让四散飞起的旋翼浆叶削掉了头颅,剖开了胸脯,花花绿绿的脏器流泻了一地,还在蠕动的肠子拖扯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