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果然不出老子所料,这些狗养的老早就潜伏在我们皮子底下,这回终于向我们发难了。邓建国心里暗骂着,隐隐约约听见有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心中一动,他身子贴在地面上,侧耳细听,那种声音越来越大,地皮子都在微微发颤。再通过听声辩位,那声音是径直冲无名高地而来的。
心中顿然感到势头不太妙,他暗想:敌人这一回是不惜血本,倾家荡产要和我们拼命了,莫非把装甲部队也搬出来了?
小鬼子来了,弟兄们,快准备战斗,要快。声如裂帛般大喊着,他一翻爬起身,箭步如飞的冲到洞里抓起高倍望远镜,然后电奔到交通壕里向远处山坡下搜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望远镜里,邓建国看得一清二楚,距离无名高地约一千多米,六辆苏制T-34/85主战坦克,杀气腾腾,呼呼轰轰的向高地上直扑过来。
紧紧追随在坦克前后两翼的是数不胜数的步兵,黑压压的一大片,保守估计也至少有一个营的兵力,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四辆国产援助的70式车载自行榴弹炮形如跟屁虫一样缀在坦克后面,已经占领阵地,122毫米的炮口高高指向天空,正在匆忙调整射距,随时进行火力支援。
一看越军这拔山扛鼎,万钧雷雷的浩大阵势,邓建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头皮在发炸,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场硬碰硬,毫无投机取巧机会的大阵仗就摆在了面前,能不能撑得住这一关,他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坦克…大炮…不好…各哨位相继传来了士兵们惊恐的报警声,战斗一触即发,弟兄们再一次被战争恶魔推到了死亡线上,生存还是毁灭,全看大家造化如何了。
T-34/85坦克、国产70式自行榴弹炮,越南白眼狼施出了杀手锏,如此丧心病狂,如此不惜血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无名高地,66B高地地区以及整个老山的守军正面临着一场生死存亡的考验。
自从亮山大血战后,邓建国已经五年不曾见过T-34/85坦克冲着我军大发淫威了,他的血液再一次在胸腔里燃烧了起来,像一团熊熊烈焰,杀气从丹田直透脑门,一双俊目里暴射出冷凛煞光,看上去萧森而酷毒,骇人至极。
阵地里,惊叫之声不绝于耳,不少弟兄一看到越军这排山倒海,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嚣张威势,不由得腿酥脚软,冷汗涔涔,身子瑟瑟发抖。有个别弟兄甚至连脸色都颓靡成纸一样的苍白,已是被敌人那股子霸风煞劲给吓破了胆。
弟兄们,不要怕,老毛子的洋玩艺儿没啥了不起,不过是一堆铁疙瘩,惹火了老子,照样轰它个稀巴烂。一排长胡海全脸上泛着酒烫似的红潮,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他粗声大气地对着那些惶恐而畏怯的弟兄吼道:弟兄们,人在阵地在,咱们一排没孬种,谁要是胆敢当缩头乌龟的话,老子第一个不饶他。
通过步话机把这紧急情况报告了上级后,邓建国在心里迫切指望着我军重炮群千万要争气,否则就是拼光了步兵兄弟也难保阵地不会失守,尽管绝大多数弟兄都是勇锐生猛,悍不畏死,尽忠职守的虎贲男儿,但是血肉之躯是无法与钢铁洪流相抗衡的,精神原子弹是炸不死敌人的。
强敌当前,无路可退,只有赶鸭子上架,硬撑下去了,但愿炮兵兄弟能大显神威。他箭步冲到洞外,豪气干云地冲着喊道:弟兄们,小鬼子有坦克壮胆,我们有炮兵兄弟撑腰,不怕他个****的。
稍顿,他脸上布满了阴鸷,眼神隼利如刀,语气森寒地道:弟兄们,都张大耳朵给老子听好了,还是胡排长那句话,谁要是胆敢临阵退缩的话,我邓某人第一个崩了他。
都听白了吗?邓建国声撕金帛地喝问道。
听明白了。弟兄们轰诺如雷,声震长空。旋即便动若脱兔,干脆利落地各就各位。
堑壕和工事遭到了刚才敌军炮火狂猛轰击,显得残破不堪,现在敌军又兵临城下,残酷战事迫在眉睫形势异常严峻,根本来不及抢修就只好将就着用了。
越军倚仗着在曾二战中纵横驰骋,叱咤风云的T-34/85坦克的撑腰,神气极了。他们的步兵士气如虹,雄纠纠,气昂昂地朝我军阵地逼近前来。那种威风八面,气冲斗牛地势焰似乎想从精神上先把我军战士给震慑住。
近了,更近了,在依稀的晨光中,我军健儿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一条条矮瘦人影在快速迫近,一颗颗戴着盔式帽的脑袋瓜子在摇摇晃晃,一支支AK-47冲锋枪在晨光中泛着蓝汪汪的光芒,几支56式冲锋枪的三棱刺更是寒气逼人。
敌人越逼越近,阵地上的空气紧张得令人绷紧了心弦,血腥和死亡的氛围更压抑得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山风在此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萧索和寒峭,触体有如风刀霜剑一般。尽管无名高地是一道约莫四十度的缓坡,超过了T-34/85坦克的三十度爬坡标准,大大迟滞了敌人坦克的驶进速度,但这在老山所有高地中是唯一能勉强适合坦克攻击的地势。诚然老山的险峻地势钳制了装甲部队的实力发挥,这在无形当中不知为我军健儿缓解了好多压力。
坦克驶进得太过于迟缓了,步兵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在好胜心驱使下,也顾不着仰仗铁甲来掩护了,干脆就将龟速一样爬行的坦克抛在后面,重新组织好攻击队形,大刀阔斧地朝无名高地上冲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