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的一声,这位双蛇帮弟子已把短刀狠狠的扎进了影子战士的心窝,没得只剩刀柄。这当儿,逆血带着气泡正从影子战士的嘴里湍急的咳吐出来,眼睛,鼻子猛然的扭曲着,瘦弱的身体痉挛着,左手牢牢的掐住敌人的咽喉,死活不放。
又是一声撕破皮肉的闷响,看这双蛇帮弟子的喉咙管已活生生的被影子战士掐断,他嘴巴暴张得老大,干咳着,一双血眼翻出了白眼,血流如注的脖子皮肉破烂,半截嫩红的喉管翻露了出来,筋络血管还在窜跳,抖动,歪了歪粗实的身子,仰面翻倒向一边,只蠕动了几下就不动弹了。先他一步断气的影子战士的左手上还捏着一块从活人脖子上撕扯下来的皮肉,血淋淋的,嫩红红的。
这个时候,身为双蛇帮魁首的王伦更是悍猛得超乎寻常。他要身体力行的为那些耿耿忠心,浴血拼杀的下属们树立好榜样,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
他虽略显老态,但不龙钟,反而老当益壮,生猛狠辣得像头出柙的野豹。
只见他枯瘦的身形闪腾翻掠得如头巨大的鹰隼,看家法宝——蛇形剑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挥斩劈砍之间,一蓬蓬热辣辣的,红猩猩的血浆自活人的肉体里溅迸,标射,一块块新鲜红嫩的皮肉连同跳动的筋络血管被残暴的绞碎,像咸菜一样毫不怜惜的抛洒,一条条胳膊,大腿,鲜血淋淋的被切割掉,滴溜溜的卷向半空。
王伦在海阔天空的发标,泻怒,蛇形剑在肆无忌惮的饮血啖肉。
多如牛毛的影子战士简直成了秋风中的落叶,怒海里的孤舟,那么不堪一击,一触即溃,成批的被所向披靡的王伦斩杀得肢肉横飞,血溅当场。
不大工夫,西陲霸枭王伦那一袭的黑色锦服上沾染着密密麻麻的血污,肉泥,布屑,右手的剑刃上滚动着滴滴猩赤的血珠子,脚底下还扯挂着一大截从活人肚子里拉出的肠子,他的一张瘦骨嶙峋的老脸变得阴晦可怕极了,豹眼赤红如火,老鼻子,嘴巴纵成一团,活像地狱里蹦出来的阎罗君。
他的四周乱七八糟的散落着血糊糊的残肢断臂,绿色的破烂布屑,五花八门的人体内腔器官,令人惨不忍卒。
王伦一口气残杀了围攻他的二三十个影子部队的小兵,正凝神窥伺新的斩杀对象的当儿。
三位体态强健,一袭黑色戎装,剃着光头的双蛇帮汉子迎面电扑而来。
王伦明眼一看,这三个双蛇帮弟子的左臂上分别缠绑着一条白色布带,显然是作记号用的,以免误伤自己人。不用说,他们就是潜藏在双蛇帮中的卧底。
王伦当即气得七窍冒烟,五脏欲裂,老眼一翻,钢牙紧挫,吸牙切齿的叱道:"原来是你们三个奸细泻露了本帮总坛的位置,王八羔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当先的一个的卧底密探,大马金刀的往前一跨,昂烈的道:"王大帮主,我们是影子军队的密探,来你的老窝子里刺探情报都快半年了,不好意思现在才禀报您老人家。" 接着,他又大刺刺的道:"不仅双蛇帮,整个血魔帮的各个分帮,各处堂口都有我们影子军队的兄弟在拼命。"
另一个卧底密探得意的一笑,狠狠的道:"很抱歉,王帮主,你将会光荣的成为血魔帮开派以来的第一位壮烈殉职的高级烈士了,小的正是来给你挖坟造墓的。"
首先发话的那个朋友浩然正气的道:"血魔帮危害武林,侵扰百姓,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多行不义必自毙,王大帮主的双蛇帮就是第一个榜样。"
王伦的满腔仇火正自丹田直冲脑门,他目眦欲裂,虎啸狼吟的吼了声:"三个狗生犬养的野种,老夫倒要先让你们尝尝脑袋搬家,血溅八尺的滋味。"
吼声刚自嘴里嘣出,枯瘦如柴的身形暴旋转移,剑化一道光灿灿的寒流光电划空射向三个精悍的青年武士。
王伦的这一剑是挟着无边怒气而施出的,必定用足了劲力,那剑寒凛的剑光闪耀在冷瑟的空气中散发出裂肤割肉的剑气,奇强威猛的劲气激漩成涡,怒海狂澜似的匝地暴卷而出。
三个青年武士也显然是怀有绝活的高手,自知知明的急忙电掣似的挪移身形,如三只鸿雁似的朝不同的三个方位斜掠开来,身法还算不俗。
"扑嗤"三声撕裂布匹的碎响接踵的发出。三个青年武士已疾风暴雨的挪身至五米之外,停身一看,各自的胸襟被那威厉无比的剑气撕开一条细长的口子,险些伤及皮肉,腰际捆扎的武装带已断成两截,可见,若不是他们抽身得神速,必然惨遭肚破肠流的下场。
略不稍停,三个青年武士一齐呼轰一声,电旋起身,猛虎似的朝王伦进击,利剑挥斩如暴风,幻起一片银光灿灿的剑影,凛冽的剑气在空气中怒吼。
王伦号称西陲霸枭,声威横贯西北数十年不倒,拿手绝活武当反命三剑在武林可称独树一帜,当然不是等闲之辈,西北枭霸的头衔更不是空穴来风。
须臾间,三条强悍的人影围着一条枯瘦的身影在扑闪,击打,纠缠,剑光如雪,剑气似涛。
双方互拆数十招后,形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个青年武士在王伦那凌厉绝伦的攻势下,越来越手忙脚乱,由开始的狠攻变成了防守,渐渐的,他们被迫得汗流浃背,倒退不迭,已是险象环生。
反观王伦则日正方中,愈战愈勇,步步为营,奇强威猛的攻势不打丝毫折扣,甚至是有增无减。
三个青年武士已是黔驴技穷,渐渐支撑不住了,颓靡成强弩之末。
王伦的杀心暴起,阴狠的怒喝一声:"好狡猾的三个毛头小子,真会瞒天过海,竟然冒充我双蛇帮弟子,杀我弟兄,毁我总坛,今天老夫要把你们碎尸万断,千刀万剐,要把你们三个狗杂种投到十八层地狱,做不了鬼,投不胎。"
随着喝声,他猛弹枯瘦的身形,手腕翻扬之间,蛇形剑幻化成一片的灿烂的银雨,隐挟着风雷声响,铺天盖地的泼洒向三个青年武士。
三个青年武士倒底还是稚嫩了一些,身法尚欠火候,面对这奇快迅猛,狠辣无匹的一击,仓猝的向后斜滑闪避。
决斗之道,分秒毫厘之差,足可定其生死,论其胜负,尤其是在这种以命搏命,以杀止杀的厮斗中更没有任何可以退让的余地。
这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以常人的一次呼吸还要短促。
"咔嚓"
"哇…哇…"
一声裂肉碎骨的脆响,两声沉痛的惨哼随即传出。
一位青年武士还是慢了半拍,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半拍,生死立判,他的脑袋已被这锐不可挡的剑锋劈得抛向半空,热血正自削得平滑,整齐的颈项断口中狂喷起老高,无头尸身旋晃着仆倒了下去,死得既惨烈又痛快。
另外两位朋友倒是碰上了幸运星,滑退得及时,侥幸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各自的右臂裂开一道深长的口子,嫩红的血肉向外翻卷,森森白骨向外暴露,浓稠的鲜血湍急的冒了出来,将半块上身染得通红。
锥心刺骨的暴烈剧痛让他们眼冒金星,头昏目眩,长剑拿捏不住,"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王伦如同斗胜的公鸡似的暴出一脸的阴笑,他用两只豹眼恶狠狠的瞪着两人,目光凶残得恨不得把人家生撕活裂,口里阴恻恻的叱道:"兔崽子们,这就是你们迫害双蛇帮弟兄的下场,老夫不把你们挫骨扬灰,剁成肉泥,誓不为人。"
随着恶毒的骂声,王伦右手将蛇形剑举过头顶,身形猛然一侧,作势欲扑。
十步外的两位青年武士已成强弩之末,生命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雷霆巨喝:"王大帮主,请稍安勿躁。"
人随喝声,一条灰色的修长人影电泻而来,如尊石象似的横挡在王伦跟前两米处,起落之间不带半丝风声,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王伦怦然一惊,两只豹眼暴射出的两道利刃似的寒芒笔直的射向这个天降神兵。
来者是位身着灰布长衫的青年武士,头戴一顶圆形布帽,帽檐下拉半遮着面孔,显得莫测高深。
"你是什么人?"王伦雄狮怒吼般的叱了一声,泛着凛凛寒光的蛇形剑自胸前一横,蓄势戒备。
青年武士泰然不惊,他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用右手掀开头上的布帽子,露出一张英气勃发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