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一下,他展开身形就向前方奔去,至于何去何从,恐怕连他本人也不清楚。
一路狂奔如快马,不知不觉的投入了一片深苍的松林中。
费了很大的光景才出了林,眼前山峦起伏,密林环生。
一连越过好几座高高的山岗,依稀的望见前方炊烟袅袅,高矮各异的房屋星罗棋布,隐隐的传来鸡鸣犬吠之声,看来是座小镇。
白霜鹰箭矢的跃下山岗,缓步的朝镇上走去。
这个镇子座落在山坳中,四周环绕着嵩山峻岭,犹如世外桃园。来往此镇的人客也是稀稀落落的,呈现出一片萧条,冷落的景象,也难怪,谁让它处于穷山恶水之地。
漫无目的的奔波了一天,白霜鹰偶感疲惫,饥渴正隐隐约约的袭了上来,迫切的需要找家客栈饱餐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他草草的在镇里转悠了一圈,发现镇里能入得了法眼的仅仅只有一家叫"福临门"的客栈,店面装修得倒是豪华气派,迥异于镇上其它的穷巷陋店。 穷乡僻壤,能碰上这样富丽堂皇的酒店的确不易,他满心欢喜,举步便迈向那家客栈。
就在此刻,一阵喧嚷之声倏然传来。
白霜鹰激奇的掀开斗罩,目光扫处,怦然一惊,八个满脸肝红,醉熏熏的黑衣汉子自店门里涌出,他们之中有七人是清一色的光头,豁着上衣领口,腰里的武装带歪歪斜斜的扎着,手里各自拽着一柄剑,左袖臂章上的蛇形图案分外醒目。
"是双蛇帮"。白霜鹰惊得险些脱口叫出声来。
只见为首的是个中年大汉,身着深黑长衫,乱发蓬着一张瓜子脸,冲着那满脸的豆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色,看那身行头,就知是个头目的身份。
白霜鹰愣神的当儿,对方已欺至跟前,情急之中想隐身也不着地方,他只好将头上斗笠压低,半遮住面孔,不料,这样一来却更加惹眼。
一个连裆里的毛还没长齐的双蛇帮弟子两眼凶巴巴的盯着白霜鹰,阴阳怪气的朝中年大汉喊道:"香主,你看这个人好陌生啊,看他的这身行头肯定不是本地人。"
"妈的,他是不是本地人关你屁事。"中年香主恶狠狠的骂道:"三娃子,难道人家在这儿过路你也管得着,真是的……。"
那小子被骂得狗血淋头,酒后本来就红光满面,再一挨骂就更加难看了。他很是不复气的道:"帮主不是吩咐我们要留意一个人吗?"
此言一出,白霜鹰立即一惊,这不正是指自己吗?他敛住心神,平心静气,决意先不动声色。
那个被唤作香主的中年大汉闻言,犹豫了一下,道:"也对,帮主是吩咐过我们要注意一个身穿白衣,佩着剑的英俊书生。"
白霜鹰暗忖:身着白衣,佩着剑,英俊的书生,这是指自己呢?还是胡林?
他心念一转,瞅了瞅身上披的黑袍,已是污痕累累,一路长途奔波,脸上早布满了污秽,扮相较之从前的白衣玉面可以说是大相径庭,这些双蛇帮的愣头小伙子连照面都未曾打过,未必就能认得出他。
只见,这个香主两只牛眼圆瞪如铃,一不稍瞬的迫注着白霜鹰,声若洪钟的叱道:"喂,小子,你是那里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副德性正令白霜鹰心中的怒火冉冉上升,他本想撕破脸皮,拿这几个家伙开刀,借机发泄一下,但转念一想,仇魁王伦一直藏头露尾,难觅其踪,必有隐情。双蛇帮总坛所在之地,更是藏匿诡秘。如今在这偏僻小镇里又活跃着双蛇帮的人,其总坛极可能就在这附近。何不先忍气吞声,装疯卖傻瞒过这几人,然后跟踪他们到旷野里展露原形,将他们一网打尽,既可严刑逼供,又可避免惊世骇俗。
心念动处,便傻里傻气的道:"啊!什么?几位大哥在叫我吗?"
"叫你又咋了?他奶奶的。"一个家伙骂道。
白霜鹰憋着怒气,放下自尊装起傻来,道:"几位大哥叫小的有啥事?"
被唤作香主的喝道:"小子,把你头上的斗笠给老子摘下来,别他娘的遮着脸,脸有疮是不是?"
"哦…哦…"白霜鹰唯唯诺诺的摘下了斗笠,抖露出一脸的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