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发82毫米破甲弹,毁灭力量当真惊人,不过很可惜,由于角度出现些许偏差,把玩步兵火炮并非吴涛所长,加之太过仓促,故而弹着点距目标物仍然相差那么两尺远。
虽然无法将那钢筋水泥筑成的暗堡大卸八块,但撕天裂地的爆炸声,撼山栗岳的冲击波,震得龟缩在里面的敌人耳鸣目眩,气血翻涌。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邓建国腾地弹起上身,AK-47冲锋枪望三点钟方向一指。
嗵的一下炮弹脱膛声,那发40毫米高爆枪榴弹像装有目标定位仪一样,精确无误的从那暗堡的射击窗口钻入,里面登时传来几声绝望的惊叫声。
一声瓮声瓮气的爆炸声传处,那暗堡的窗口内火光一闪,紧接着便是杂七杂八的枪支零件,碎布条,残肢断体,肠子内脏,在摧枯拉朽的气浪卷扬下,唰唰啦啦的从窗口内冲腾出来。
刷地收枪缩身,邓建国蜷伏在弹坑内,尚未来得及兴奋,又听得一声撕天裂地的大爆炸,像焦雷贯顶,震得他双耳嗡嗡乱响,耳膜又痒又痛。
心中一动,他探头出去,一瞥眼间,那暗堡随着那声雷爆过后,四分五裂,化作一块块破砖烂瓦,四散飞射,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原来那暗堡给人用一发破甲弹彻底摧毁了。
就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重火力点,至少造成了十多名中国健儿的伤亡,为了敲掉这个致命的障碍物,中国方面又付出两名战士的生命,代价当真不菲。
邓建国心头大悦,扭头一瞥眼间,只见一个小战士跪在那两具中国健儿的遗体旁边,右肩扛着那支40火箭筒,身后沙尘飞舞。
看得出他和邓建国一样,均是利用吴涛的那发炮弹掀起的火光烟尘为掩护,飞快地冲过去,捡起那支火箭筒,给那暗堡致命的一击。
本来邓建国那一击就足以致命,没想到这个小战士再来个锦上添花,配合得十分默契。
“干得好呀,兄弟。”
邓建国冲这小战士高喊一声,倏忽间,他心脏一阵狂跳,脸颊肌肉火辣辣的,像火烤,在刹那间他浑身变得极为不舒服。
“不好,有危险。”
他大喊一声,条件反射地埋低脑袋,这一刻,他知道若是敌方有火箭手锁定他的话,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咣当的一声响,小战士听到喊声后立即丟掉火箭筒,正要向前伏倒,蓦然间,胸膛像给一条劈面撞来的木棍击中了一般,传来热辣辣的剧痛,一股猩红的血浆溅到他跟前的地面上,描绘出一幅血红色的泼墨画。
瘦削却又矫健的身体摇晃两下,他颓然歪倒下去,胸膛血如泉涌。
不好,有狙击手。
邓建国心神一凛,知道小战士已被敌方的狙击手击中要害,已是必死,真的是一波刚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刚拔掉一颗毒牙,又长出一颗毒牙。
便在此刻,他又听得两声闷闷沉沉的枪响,以及子弹击中血肉躯,传来的两下令人心跳肉麻的噗噗声,紧接着他听见己方的士兵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原来急不可待的中国健儿们刚一跃起身形,尚未冲出几步,隐藏在暗处的敌方狙击手便向他们痛下杀手,这一下变故仓猝已极,他们毫无防备,其中两人中弹,倒在血泊中,又是挣扎又是号叫。
"班长。"
一声带着几分童音的尖叫传处,一个小战士跃出掩体,奋不顾身地朝正兀自打滚哀号的班长扑近前去。
刚蹿出四五步,暗处飞来一颗7.62毫米突缘弹,狠狠地钻进他的阴部,他一个仰八叉摔倒下去,双手抓住他的裆部,又是打滚抽扭着身子,又是摧心剖肝的尖嚎。
包括邓建国在内的所有中国健儿心头发毛,不寒而栗,因为敌方狙击手心毒手狠,刁钻残忍,超乎想象。
三个中国士兵中弹的位置均是阴部,那狙击手枪法令人咋舌,专挑中国士兵的那个部位打,并不一枪致命,但却令中弹的中国士兵生不如死。
邓建国竟然也感到心惊胆寒,他自负对待敌人冷酷无情,但现在遇见的那个敌军狙击手比起他来,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个中国健儿双手抓住裆部,稠血不断从指缝中挤出来,其他中国健儿根本无法去救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挣扎在死亡边缘线上,痛不欲生。
邓建国心知肚明,若不赶快拔除这颗毒牙,不仅会令本就十分有限的兵力再受折损,更可能使军心士气遭到巨大的冲击。
可是那狙击手不但枪法如神,而且刁钻奸诈之极,每狙杀一个目标便要换一个位置,开第一枪的时候,大概在九点钟方向,第二第三枪在十一点钟方向,第四枪,邓建国判断得最准确,两点钟方向,此刻不知转移到什么位置了?
邓建国感到对手异常扎手,从今天拂晓拉开战幕以来,他先后遇见过好几个素质一流的敌军狙击手,但比起眼下这个,他们可就逊色不少了,尤其是他专挑目标阴部打,这一招委实刁滑又阴狠。
由于无法探明对方藏身的确切位置,邓建国心急如火燎,但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心神宁定,对手太厉害,他不能不保持镇定自若,这不是他头一回承受对手带来的巨大压力了。
一个战士终于忍受不住目睹战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精神折磨了,他怒吼一声,腾地蹿出去,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手抓住那个小战士的双肩,往安全的位置上拖。
这个战士抱定必死的决心,不过那狙击手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开枪,直到他将那小战士拖到一个弹坑内也没开枪,那狙击手似乎已经撤走了。
另外两个战士早已按捺不好救助战友的心切,见危险仿佛已经远去,迫不及待地跃起身子,飞也似冲过去,想要去将那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战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便在此刻,一声闷闷沉沉的枪响,战士甲的眉心中弹,脑袋登时爆裂,头盖骨连同钢盔一齐飞到空中,红白相间的脑血四散飞溅。
间隔不过三四秒,又是一声闷闷沉沉的枪响,战士乙的胸膛爆开一个搪瓷缸口面大小的血窟窿,血雾腾起老高。
刁滑又歹毒的狙击手射出的这两颗子弹均刻有十字划痕,钻入人体见血便爆炸,造成极其恐怖的创伤,但这两枪也使他无意间把形迹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