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不知因为什么,自从进入蟠桃镇之后一直在沉睡,只散发出微弱的神魂波动,否则他在此的话,恐怕更加热闹。
宁萱如同炸毛的小母猫一样,挥舞着手中的鱼纹箸,气鼓鼓地恰着腰,对正在酣斗的两伙人喊道:“要打架,出去打!别扫了本姑娘品尝美食的兴致!惹恼了我,有你们好看的。”
那些人均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却楚楚动人的小娘子性子会这么厉害,呵斥起来气势不凡,如皇族公主薄怒,一些摸不透宁萱来历的人凝神打量着,暗暗猜测她到底是哪家的后辈,而有些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江湖之中,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贼小娘!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教训你家爷爷?”一个左臂纹着九头蛇、半裸上衣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上前来,其身后站着同样装束的八个人。
坐在席子上饮酒阔谈的其他客人见状不禁议论纷纷,幸灾乐祸者有之,事不关己者有之,同情不忍者有之。
“这小娘估计是头一次出来,这下子可有苦头吃喽。”
“江湖水深,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冒然卷入九头圣地与劫天教的争斗,殊为不智!唉~”
“嘿嘿,年轻人,太冲动,会惹麻烦的。”
“那也不一定,不是猛龙不过江,看这小娘的气质相貌,出身非富即贵,说不定并不弱于这两家呢?”
“哦,倒是有这种可能,前几日瑶池禁地外夺宝,各方势力群雄出动,人马折损了不少,可到头来,最有价值的两块九鼎玉璋还不是被一个少年抢走了?否则,九头圣地、劫天教这些眼高于顶的人怎会为了一株五毒续命草大打出手?”
..
却说宁萱一听那九头圣地的凶汉敢对自己无言不逊,二话不说,一个蜻蜓点水高高跃起,右手一抖,那双鱼纹箸就“嗖嗖”飞出,射向对方。
“哈哈,小娘脾气很烈嘛,今天就让爷爷我教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中年男子轻蔑地一笑,原地不动,等到那双鱼纹箸到了近前,才慢慢伸出右手,并掌成爪,一道蛇形气流飞出,只听一声“噼啪”脆响,鱼纹箸直接被碎成齑粉。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宁萱不以为意,眼中掠过狡黠的目光,双手捏诀,轻呵:“山河草木,生死微尘,无量法地,封!”
中央镂井投下的皎白月光映照着柔柔飘荡于空气中的鱼纹箸粉末,无数细如发丝的线条忽然亮起,须臾,一个硕大的木笼朝着九头圣地的凶汉罩下去!
“腾”地一声落地!
整个过程,不过半息!
众人惊愕!这是哪门哪派的法术?如此精妙?
九头圣地的人虽然张狂,但本事不弱,被木笼困住,虽有一瞬间的讶然,却立刻做出了反应,右拳贯力,如重锤轰向木笼,而木笼表面,一条条白色光线砰然崩碎,又是一片齑粉。
“哼!倒是小觑了,如果只有这点微末道行,那我就..”
他还没说完,就见周围的鱼纹箸粉末再次亮起皎白光线,细看之下,比方才亮了很多。
“无量法地,缚!”
随着宁萱丹唇轻启,一条青绿藤蔓如虬龙卷住了凶汉的身子,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好像一条虫子,左右挣扎,不过,这也激怒了他,一双嗜血的眼睛冷厉地盯着宁萱,大声吼道:“九头魔功,灭汝之灵!”
“嘭~嘭~”,藤蔓寸断,那人左臂上的九头蛇纹身好似真物,六个头齐齐睁开了阴冷的瞳孔,他身上的气势也不断攀升,渐渐稳定在破器境八重天:“贼小娘,今天不蹂躏你到花残柳败,老子誓不为人!”
宁萱怒极,冷喝道:“还敢口出恶言?无量法地,攻!”
漫天粉末再次亮起无数光线,化成数十枚锋芒毕露的木针,如箭雨“唰唰”射向凶汉,只不过多了很多蝌蚪似的古篆符号。
凶汉抡起左臂,一掌按地,一条一丈多粗、黑身黄腹的六头大蛇出现在面前,每个蛇头丝着红信子,仰首吐出不同光芒的能量,阴寒至极,红、橙、黄、绿、蓝、紫间木针表面蝌蚪符号越发明亮,盖过六色,无视六头大蛇,直接越过虚空,径直刺在九头圣地男子的绛宫穴位!
“怎么会..?”嘭地一声,男子吐血倒地,昏迷不醒,其左肩九头蛇纹身一下子消失了!
“大人!”同行的八个人大惊失色,这小娘太邪门了,从法力波动来看,只是神台三四重天,可法术手段却是连绵不绝,让人防不胜防,最关键的是,她下手实在太狠,竟然直接破了蛇君的下丹田!
众所周知,修真之人,一身法力皆存于膻中绛宫,毁掉此处,等同砍断凡人股肱!
“蒋不知就这么被干掉了?”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说道。
“与其被废道行,还不如被杀!估计他四个兄弟知道的话,肯定会疯掉。”
“走眼喽,蒋不知在九头圣地怎么说也是一个高手,虽然有伤在身,但论战力也有巅峰时期的八成,没想到竟被一个小女娃子打败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宁萱略带挑衅地瞥了瞥搀扶着蒋不知八个人:“怎么?还想同生共死吗?”
就在这时,一直平静注视着这场打斗的宋祁发话了:“宁萱,吃饭吧。”
“哼,有人替你们求情,还不快滚!”
九头圣地的人自知不敌,落荒而逃。
正当宁萱要坐下来与宋祁大快朵颐的时候,劫天教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妇带着几个手下走上前来,抱拳施礼:“多谢阁下方才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们就要丧命于此了。”
“哎,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才教训他的,别自作多情哦。”宁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顺手叨起一块盐水鸭,细嚼慢咽起来,不时点头称好。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承姑娘的情了,日后若到豫州劫天教,我们必定扫榻而迎!”
“好说好说,说完了吗?我们还要吃饭呢。”宁萱有些不耐烦,心想沙海外面的人怎么都这么啰嗦。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看着朝门外走去的劫天教少妇,宋祁若有所思。
“宋祁,想什么呢?你再不吃,都快被我吃光了。”果不其然,宋祁扭头一看,点的六菜一汤,就剩下可怜的一点儿盘底了,瞅着宁萱被荤素味撑得鼓囊囊的小嘴,暗叹道:“我不会摊上一个吃货了吧?姑姑给的钱够我们到五首城吗?”
安静下来的一众食客,嗡嗡密语,时不时抬头望过来。
突然,一声剑鸣响起,原来倒系于中央玉池上的细剑无风自吟,一汪清水中,圆月如铜。
“咦?那是什么?越女..越女驭剑奔月图?”一个喝得双颊酡红的书生指着玉池上方的奇景颤巍巍说道。
其他人视线也齐齐汇聚到了那里,一时之间,炸开了锅!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洛青萍大师的越女驭剑奔月图!”多数人都激动不已。
“万年前,洛大师惊世之才,以月光为纸,以战意为墨,作了此画,藏于剑中,后来越女剑遗失,不知去向,大师的绝世作品也成了传说,没想到那把兵器竟然在此尘封数百年,无人知晓!我辈真是有眼无珠啊。”当然也有人痛心疾首,一副自责不已的表情。
“对了,传闻越女剑还是一把神兵,若得此剑,越女怙主,无物可破!”那个书生酒醒了大半,满眼炽热。
“那你可就是失算了,神兵有灵,自寻其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吧,哼~”
“啊?”
“不信?那你就去试试!我萧太谋什么时候骗过人?”
果然,越女剑“叮”地一声崩断了剑锷处的金线,朝着宁萱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