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稿。禽兽篇》中记载:“雕出冀北之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鞑靼族之图腾也。”
而铁木乞颜肩膀上半昧着金黄鹰目的海东青正是其西征路过北海时寻到的异种,据传,这种具有图腾血脉的海东青极其罕见,十万只中苍鹰中才出一只!因为它们降生之初,都只是很普通的血脉,靠着数万次的破风砺险才有可能激发出体内的潜能,继承祖脉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
“五滴血吗?”铁木乞颜沧桑的长胡子脸颊上闪过一丝犹豫,继而又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宋祁也知道此次是骑虎难下,由不得自己选择,便微运法力从食指中逼出五滴精血,弹向对面。
铁木乞颜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微微亮起异彩,右掌平平一探,一个巴掌大的赤黑色陶罐飞出,眼见那五滴血就要落入,可是突然,只听“喀拉”一声,照耀周天的晴天霹雳从九天如剑刺下,迅疾之快,就连已经触摸到了彼岸境门槛的铁木乞颜都来不及阻止!
五滴精血被紫色雷电击中,直接燃起,灰飞烟灭!
“鼠辈!哈喇之光!”铁木乞颜散发怒目,盔甲上的花纹亮起,如同古魔头颅,苏鲁锭战矛信手一划,直指天空,一道赤黑色的光芒点出,动若惊鸿,将尚未散去的雷田一举击碎,并且去势未减,逆风而上,直到迷蒙的九天穹顶被戳开了一个乌青色的窟窿,隐约间一条条混乱的虚无气流在域外呼啸而过!
“我的孔雀娃娃!这..这也太猛了!连天都捅破了?”小和尚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也没想到,这位鞑靼族超脱了六道的王者会有如此可怕的战力,比普通的彼岸境高手还要强上半分,如果等他成为了皇者,恐怕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一旁的宁萱给宋祁使了个眼色,暗示提防,如果铁木乞颜非要强行抢夺宋祁的宿命之血,只能动用须弥芥中的鲲鹏符远遁了。当然,如此价值连城的苍天级神符用掉一个,就少一个,不到万不得已,宁萱真不想如此败家。
铁木乞颜收敛起万分压抑的煞气,目光盯着宋祁,暗暗自语:“时也命也!看来要进入南天门还得另寻他法。”
“前辈,您没事吧?”宁萱小心翼翼地问起了,见识了铁木乞颜超绝道行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也不敢造次了。
”你们走吧。”
谁也没想到以强势冷血闻名于世的铁木乞颜会这么放过他们,三人半信半疑,难道是欲擒故纵?可也没道理啊,要灭掉我们,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哼~我像反复无常的人吗?”铁木乞颜将苏鲁锭战矛“噔地”一杵地,肉眼可视的一圈赤黑涟漪层叠荡出,顿时,宋祁三人身上的枷锁尽去,法力一下子恢复如初,甚至还有所增加!
三人暗喜,连忙否认:“怎么会啊,前辈高风亮节,一言九鼎,..”
宁萱嘻嘻一笑,作揖拜礼:“前辈,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存!”说完,急忙拉着宋祁跳上沙舟,临了,一条沙索卷起小和尚的石塔身子,匆匆离去。
不多时,铁木乞颜的视线之内只剩下一团渐渐变小的沙尘。
“雄库鲁,去雍州告知白起,让他的那四个手下小心行事,切勿露出马脚,另外,唔~,别伤了那小子!”
其左肩上的海东青睁开锐利的双目,一声凶唳,振起雄健的羽翼,如箭梭冲上云霄,朝着雍州城飞去。
铁木乞身上看着满地被风沙不断冲蚀的白骨破甲、断戈折戟,目光深邃,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话语:“看来,黄庭、西教都想在南天门上动心思,是时候解封我四大兀鲁思的鞑靼大军了!”
宋祁一行乘坐沙舟终于走出了茫茫沙海,期间除了遇到铺天盖地的的沙尘暴和沉骨无数的流沙河,基本无险,没有再碰到什么隐世大能加以阻拦。
“小和尚,当时你劝我们紧急撤退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呀?”
宁萱突然质问,正和宋祁大谈西教秘史的小和尚虚影猛地一个哆嗦,笑声戛然而止,支支吾吾应道:“不~不是,老大,那时候我也是权宜之计嘛,你怎么还当真了?”
同甘共苦下来,三者的感情加深了不少,见小和尚的紧张样儿,宁萱噗嗤一笑:“我无量教之教主,怎么会连这点气度也没有?开个玩笑而已。”
宋祁见宁萱总算消停下来,指着前方隐在山林中的小镇说道:“喏,顺着这条官道,一直走,大约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蟠桃镇了,西昆仑方圆千里所用的传送法阵就在那里,正好晚上我们可以在镇上的客栈歇脚。”
“咦?宋祁,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小和尚有些疑惑,他才多大,闲的蛋疼跑到这个偏远的小镇游山玩水?
“以前去春秋城的时候,曾路过这里。”宋祁说的很简短,显然不想多解释。
小和尚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索性再次变成拇指大小的塔坠,掉在宋祁的发端,优哉游哉地睡起大觉来。
宁萱啐了他一口,低哼一声:“好吃懒做的秃驴!本小姐一个弱女子,还没喊累呢。”
宋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想:“大小姐,你想要以双脚丈量大地,我不反对,可也不用拉上我们两个吧?还说什么在这次要把几千年没呼吸到的新鲜空气补回来,你这又是什么逻辑?”
傍晚时分,晚霞还没散去,蟠桃镇的大街上仍然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很多是江湖中人,或三五成群,或牵马独行,显然也是来此借道的。
宋祁他们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就商议稍稍洗漱后下楼吃完饭。
所幸这几日来蟠桃镇打尖的客人渐渐少了,否则听那伙计的口吻,换做前几日,估计就得睡大街了。
一楼大堂设计的还算有点格局,整体仿照上古越女洗剑式布置,四周设凭栏,苇席铺地,竹帷相隔,中央修一三尺正方的玉池,单养一汪清水,上空镂井正垂,并悬一把细剑,夜间恰与水中映月遥相呼应,勾勒越女驭剑奔月的奇景。
宋祁与宁萱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虽然灯火稍显暗淡,但是更为安静,起码是远离了最外边的那群肆无忌惮讲着荤段子、吆喝着拼酒的汉子。
方一坐下,宁萱就埋怨起来:“这客栈怎么什么样的客人都往里招呼?吵得人家都快没胃口了!名字倒挺大气的,还水龙吟呢,我看泥鳅吃泥差不多。”
“江湖江湖,若是没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那它只是一瓢缸里的水,无甚生机。”
“就你的道理多!哼~”
“好了,点了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快点尝尝。看,这盐焗锦鸡、鲍鱼熏菇、芙蓉竹荪汤,还有这个蟹黄酥、凤头鱼,可都是绝佳美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哇,真香啊!我先尝尝这个虾汁蒸团。”宁萱两只小眼幸福的眯成了一道缝,正要提著,“嗖”地一声一个酒坛飞过来,砸在松栏上,酒水四溅,小魔女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还让不让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