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砚有四剑,诛戮绝弑,均为苍天级神器。
首剑杀圣体,二剑戮神魂,三剑绝往生,末剑弑命厄,四口神剑组成一阵,可敌四皇!
阎罗以前问过姬南砚:“为何四剑没有剑鞘?“
姬南砚答曰:“杀人之剑,只为染血,要鞘何用?”
葬天棺中,肃杀如冷秋。
对面那位大凶女子虽莺声燕语,巧笑盼兮,却是美人蛇蝎,口蜜腹剑,说不定动起手来比自己还要狠辣!
尽管姬南砚的剑道无双,从淬炼诸家剑术开始,一步步剑法通神,到如今神魂凝聚灵体的境界,尤其是对“战”的理解,其造诣更是凌驾于洛青萍大师之上,在凶险难测的敌营,他选择了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的做法,表面上艺高人胆大,豪气冲天地提着绝生剑,杀上前去,却少不得暗暗提防,
四剑分守四方,位置时而变换,捉摸不定,虽仅仅结成简简单单的一座剑阵,却暗合“大象无形,********”,一阵能衍千阵。除此之外,其身上的莲蓬长袍上烙印下的剑阵母图,亦是一大杀器,可攻可守,四口神剑即便毁损,也能在母图中修复,甚至孕育出新的剑体!
一道煌煌剑气如白色闪电劈出,却是无声无息,在漆黑的夜幕下,仍然照亮了半边天,与大凶女子两手中的九色神芒相映成辉。
“四郎,你好狠的心啊,刚一开始就要绝杀奴家吗?”才见一面,因姬南砚持四剑,竟亲昵地以此称谓起来,神情颇为痴怨,但是目中却寒光凛冽。
遮体的黑色薄绡似万丈云袖,忽地无限伸展开来,左横右纵,上缠下绕,把姬南砚与自己所在的空间裹成了一个巨大的纱茧。两手合指,只听“铮~”的一声,如雷贯耳,连绵不绝,好似拨弦!
古楼前牛头一脸沉痛:“这是闹得哪一出儿?孤男寡女关在小黑屋里要干啥?姬大人万一犯错误咋办?老马,你阅人无数,你说,姬大人做到心如磐石吗?”
马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们弥诺陶洛斯一族万里迢迢,东渡黄昏雾海,就是来我们这里看女人的?”
老牛一阵大力咳嗽,粗脖子通红,一本正经道:“伟大的诸神之王,欧丁陛下,请您救赎眼前愚昧的孩子吧!冥土哪条廷文规定尚未婚嫁之人禁止自由追求爱情的?”
“你们不是世代信奉‘大种马’宙斯吗?现在又转投‘母牛后裔’欧丁的阵营了?难道信仰也能当做大米和馒头,随意挑着吃?”
“哈哈,老马啊,你如果经历了那种漫无希望的漂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你说俺好歹也是孔武有力、前途光明的皇粮青年,除了罗刹对俺暗送过秋波,那些窍窕淑女,碰到俺“君子好逑”的时候,都多得老远,这是咋回事呢?”
马面嗤之以鼻:“就你四肢发达,胸无半两墨,还敢称‘君子’?放我们那儿,文武加起来不足一斗者,不是屠夫就是酒徒……”
“怎么个意思?”牛头似乎头一回儿听说君子还能论斗称量的,大眼一愣。
马面双手后背,脖子轻仰,大袖飘飘,一副文人风**,放佛重新回到纵横南太平域十六朝时舌战群儒、技压群雄时的光辉时刻,可惜未及回味个中滋味,就被老牛一巴掌拍醒了。
“要是公子瞧见了你这幅自恋样儿,估计也会和俺有同样的冲动。”
“什么?”
“把你头上的那个骡子面具撸下来,狠狠踩碎,把你的贱样公布于众!”
马面无语,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身上的虚尘,意气风发地大谈起斗量之论:“俗话说,天下名俊一石,七斗出太平,而太平域中,文一斗者,方可脱‘庶’;文二斗者,能入‘士’列;三斗至七斗者,称‘大夫’;唯有才高八斗者,才谓之‘君子’,武之亦然。”说完,便眼高于顶地睥睨着老牛,一副你是下里巴人,咱两不认识的样子。
奈何老牛也摆出了一副你们南太平域吃饱了没事干,自己整自己的嘲讽姿态,马面心里彻底崩溃:“对牛弹琴,原来如此。”
黑色纱茧内,姬南砚与那大凶女子已经连战四十回合,斗得正酣,高下却是短时间内难以分出。
神秘女子徒手接过贴到近前白色剑芒,不见任何奇异道则显化,依然是平平淡淡的九色神光,只见割破虚空、杀伐如白虎的剑芒在其手中稳稳定住,温顺的好似一只小猫,转瞬间被抹上了一层九色琉璃,大凶女子葱指轻轻一弹,剑芒倒戈,呼啸着斩向姬南砚!
“这是什么道术?”姬南砚心中震惊,他手中这把绝生剑,在四剑中最是诡异,能绝断敌人任何退路,前世、今生、来世的任何痕迹,只要沾上丝毫,即便敌人来的是一具道身,绝生剑气也能按图索骥,万里杀敌,让对方真身陨落!可以说,此剑令人闻风丧胆,与之对敌者,是干碰也不敢碰!
姬南砚凝神屏气,默念剑诀,“前世之念,绝,移星易宿!今生之身,绝,龙蛇起陆!后世之魂,绝,天地反复!通通绝杀!”
连发三剑,两剑则遁入虚空,余下一剑肉眼能观,足足七丈之长的白练,散发屠戮苍天的杀意与霸气,势如破竹般冲向大敌,不再无音,冬雷震震,刺目闪电”刺啦“一声劈过!
临阵倒戈的九色剑芒率先被碎,巨型剑气毫无影响地飞临大凶女子一臂之遥!
突兀见,“铮~”地一声弦音响起,与风雷之声同鸣,旗鼓相当!
却看见九色神光如烟花绽放,四周如昼,一把张七弦、朱髹、九朵梅花断纹,尾部留着焦痕的古琴虚浮在其胸前,右手单指再拨,起音如钟!
那道白练剑气被一记琴音阻在女子半臂之外,但喷薄出的剑气还是有有少许吹过,一缕青丝如春梅轻轻落下!
“好琴!好音!好骨力!”姬南砚在不远处目无表情地赞叹道。
“呵呵,七条蚕皇丝,一干扶桑木,万年梅花断,奴家这把蒹葭焦尾可入得四郎法眼?”浑然不在意青丝被斩的窘境。
……
九嶷天阶,女道心潮忽高忽低,喜忧参半,喜的是对方爱妻已亡,自己尚有机会与之重拾秦晋,虽然有违道德,但是此生深情全系姬南砚一人身上,也顾不得伦理信义了,至于忧,则是因为葬天棺的凶名,姬南砚与疑似器灵的大凶女子对阵,胜负难料!
宓如戚只是盯着八卦画面中的纱茧皱眉,没有吭声。
两炷香功夫了,见还没分出结果,牛头又咧开了大嘴巴,胡乱扯开话题:“老马,姬大人当年去过你老家,你说他在那里能有几斗?”
马面望着黑茧沉吟了好一阵,喁喁自语:“范师父好像对姬大人评价了一句,‘天下文若有一石,姬南砚独得九斗;武若有一石,他可能得一石之外的一斛!’”
“什么?”竖着耳朵细听的牛头惊叫起来:“那神女岂不危险了?姬大人这么个金龟婿,是个女人都扛不住啊?”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确实红颜祸水,此等颠倒众生的绝世尤物,我劝你离得越远越好。”末了,马面瞥了一眼剧烈震荡的纱茧,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