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又是检查伤口又是听心跳,最后在蝉露的再三确认下,保证没有问题才让离开,周漫漫不由得好笑,盯着蝉露快皱成小老太太的脸满是温暖。
“你干嘛这么紧张?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周漫漫微笑地问道。
“漫漫……你是真的吓到我了!”这么多天的担心和委屈让蝉露在看到周漫漫的第一个笑脸时终于大爆发,大叫着她的名字,哇哇大哭起来。
周漫漫深吸一口气,略显虚弱地打趣道:“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的那么丑,所以不要哭了!”
如果是平时,蝉露早就张牙舞爪的回击过来,可是今天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大概是真的伤心,哭的一抽一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周漫漫想伸手去拉她,无奈整条右手臂都动弹不得,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贾恒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推门而入,其中一个是周漫漫早就见过的阿立,另外一个斯斯文文,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眉毛,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边的框架眼镜,像一名有学问的老师,他叫李文东。
当然最不能忽视的还是站在最前面的贾恒,虽然已经见过两次,但是他的气场真是一次比一次强大,他今天惯例一身黑,不过没有那么正式,黑色牛仔裤搭配紧身的黑色衬衣,衬衣解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很性感,身形削瘦,英俊的面孔带着贵族式的优雅与冷淡,大步走到她的床前,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阿立早就上前一步搂住了哭得不能自已的蝉露,心疼不已,眉心都皱出了印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诱哄道:“不要哭了,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过了一会,蝉露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感觉怎么样?”贾恒平静地问道,语气冷淡的似乎不带一丝情感。
“谢谢关心,好多了!”周漫漫客气而疏离。
贾恒看着她清冷倔强的表情,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刚才在门口听到她和蝉露调笑的话,心下不由地微微有些震惊和佩服。
“听阿立说,这次多亏你的帮忙!”贾恒完全不像是道谢,反倒像是质问。
“我并不是想要帮你们,我只是想自保!”周漫漫平静的叹了口气,她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问,那样凶险的情况下,说她一点都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救自己罢了。
贾恒并没有答话,而是盯着她发白但姣好的面孔,此时她的脸被天际最后的一抹彩霞笼罩住,苍白中有温暖的色彩,清晰可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并且写着倔强两个字,想到这里,贾恒不由的心情变好。
“既然这样,我原本的谢礼收回!”贾恒语气始终淡淡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
“什么?还有谢礼?”周漫漫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谢礼是什么,大概因为他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所以分外的好奇。
“什么?你想知道?”贾恒像是没有听清她的问话一样,依葫芦画瓢地反问道。
“你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的谢礼我怎么会回绝?我接受!”周漫漫快速地接话,眼珠像上等的黑玉石一样明亮,没有丝毫女生该有的扭捏。
“是吗?”贾恒眼里一闪而过惊艳的色彩,语气随意:“如果你以后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这就是我对你的谢礼!”
“杀人放火都可以?”周漫漫故意反问道。
“恩,当然,如果你真的做了的话。”贾恒眼角微微上扬。
“成交!虽然受伤痛的不得了,但是我怎么有种因祸得福的错觉?好像拿到了免死金牌,从此可以在B市横行霸道。”周漫漫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像一只跑的欢快的小兔子。
“我倒是对你的横行霸道很好奇。”贾恒淡淡一笑。
大家又聊了几句,贾恒接了个电话,最后他和手下一起离开了。
“周漫漫,我真是佩服你!”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蝉露露出赞赏的表情,难得的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意思?”周漫漫明知故问。
“我还很少看见有人敢这样和贾恒说话!”蝉露顺手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他究竟是什么人?”周漫漫知道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还是想具体了解。
“B市的黑帮老大,手下有很多产业,K吧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很少露面,大多是阿立和李文东帮他打理,不过有他的名声也就够了,也不会真的有人敢上门找茬!”蝉露说起贾恒,满脸都是佩服之色。
“是吗?那我们被袭击是怎么回事?”周漫漫半信半疑,鄙夷地问道,她自认为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还是不能对这次受伤释怀。
“这只是次意外,听说是黑吃黑,趁贾恒不在B市,想偷偷干掉他的老窝!一起端,这人也真够心大的……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现在K吧休业整顿,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测是否要有大动作了,毕竟A帮不是这么就能欺负的,依我看,不久就有回击战了!”
周漫漫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注意到贾恒眼睛下面若隐若现青黑的阴影,估计是疲劳所致,看来他最近真的很忙,大概真的快到多事之秋了。
“你听谁说的?你的阿立哥哥?我说你怎么在K吧越来越嚣张,原来是有大人物罩着!”周漫漫故意揶揄道。
“哎!谁是他妹妹?”蝉露一听到阿立的名字,忍不住炸毛。
“你说是谁?谁脸红就是谁。”周漫漫终于抓住机会可以好好审审她。
无声了片刻,蝉露忍不住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缓缓地低下头,声音极轻地说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小屁孩一个,比我小两岁呢!”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歧视姐弟恋?性别都已经不是问题,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周漫漫恨铁不成钢地想上去抽她一下。
“不是歧视,反正我不接受姐弟恋!”蝉露恶狠狠的回话,又咕噜喝了一大口水。
“你骗谁呢?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用,从小到大你只要一紧张就拼命喝水,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改掉?我说,你是不是还介意自己那件事?”周漫漫最后一句话说的那样的无奈。
“反正我现在不想交男朋友,我自己一个人过的挺好的!”蝉露将脸侧向窗外,盯着窗外小水池看的出了神。
“你不要自欺欺人,如果你也喜欢阿立,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那个坎你总要过去的,况且我觉得阿立是个好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在生死关头还能那样护着你的男人不多,错过了可惜,你现在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当妈妈桑,趁早找个依靠不好吗?”周漫漫又开始苦口婆心。
“哎!早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念大学才更好?”蝉露故意转移话题。
“你不要扯远了,我现在在和你说交男朋友的事呢,况且我觉得那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只是一个意外,它并不会影响你美好的人格,你依旧是一个单纯美好的姑娘,至少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怀孕流产,回忆起来一定会有些残忍,但是现在未婚同居怀孕流产的女大学生也数不胜数,她们都只是在太年轻的岁月冲动的爱过,大多遇人不淑,并不能因此就完全否认她们,从此她们就该自甘堕落不配拥有幸福吗?不,那样太不公平了,对你也是一样的!”每次直面那次意外的痛苦,周漫漫都希望蝉露能真正的勇敢起来。
“那怎么能一样呢?”蝉露像是在回答周漫漫的问题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周漫漫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但你要给我时间。”蝉露无奈地回答。
周漫漫当然不会逼迫她,她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过得好才是她最大的幸福。蝉露最近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整天在医院陪着她,两个人说说笑笑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蝉露替她向广播台请了假,不知道说了什么天大的理由能旷工这么久,但是蝉露胸有成足地让她安心养病,其余一切的事情都交给她,保证她工作不会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周漫漫自然也没有多问。
这样休闲自得的美好时光真是一种享受,周漫漫恢复的很好,但自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贾恒,阿立倒是经常来,有时候贾恒的另一个手下也会一起过来,他叫李文东,总是一副温和的笑脸,每次来得时候都会带一些女孩喜欢的零食和水果,非常的贴心。
四个人慢慢熟识起来,周漫漫也对他们越来越了解,阿立身材魁梧,性格大大咧咧,平时张扬跋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小混混,李文东显然是智囊团那一卦的。但是他们都非常的忙碌,每次来了一会就电话不断,还没聊上几句就匆匆离开,有时候蝉露露出不舍的小眼神,让周漫漫逮住了机会就好好教育她。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顺利出院,周漫漫的手虽然还有些活动不方便,但基本的日常生活料理已经没有问题,她非常开心,蹦出医院的大门,大喊着要迎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