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洞就是轮回道的入口。进了洞,就踏上了轮回道。
进去一个鬼魂,传出一声叫喊,含着对未知的恐惧,含着对未来的渴望,含着脱离地狱的幸福。
赵暮阳收回神思,转头向奈何桥边观望,寻找宁东望的身影。
三生石旁,忘川河边,奈何桥下,宁东望和林家豪并排站立,眼睛专注的向着奈何桥。
赵暮阳没有喊它们的名字,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快速的向它们靠近。
阎三儿紧紧的跟在它的身后。
来到近前,赵暮阳躬身行礼,轻声道。“宁兄。”“林兄。”
宁东望轻轻的点点头,但没有回眸。“来了。”林家豪回身向它点了点头。
它是怕错过了什么吗?
赵暮阳比着宁东望观望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鬼队,不见其它。
宁东望要找的人会在它们中间吗?投胎榜上不是都有名字吗?为什么还要亲身到这里来呢?
还有林家豪,它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为什么也到这里来呢?
最奇怪的就是阎三儿了。它安静的让人心惊,不闹也不动,眼神儿变得和宁东望一样了。
赵暮阳看后,愕然。
难道阎三儿也有要寻找的人?
彼岸花儿全开了。忘川河两岸花开似海。
赵暮阳惊讶的低下头,发现不知是哪一瞬,自己和宁东望它们已经半身浸在花海里了。
彼岸花白色的叫‘曼陀罗华’,意思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
彼岸花红色的叫‘曼珠沙华’,意思是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它们身下的花是红色的‘曼珠沙华’。对面的花是白色的‘曼陀罗华’。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
错?难道彼岸花开代表着有情人终将错过吗?
赵暮阳心生疑惑,微微的皱起眉头。
彼岸花开,是不是在召示着什么。宁东望、林家豪,还有阎三儿,它们想要寻找的,是注定要错过吧。
不然呢?为什么彼岸花要在此时此刻突然开放呢?
赵暮阳低头,再看身下的红色曼珠沙华,色红如血。
忽然,它的心,不禁战栗、抽搐。
好难受啊。有一口气在胸口以下,好像很难喘息上来。
奈何桥上,长长的鬼队仍然在缓慢前行。
宁东望和阎三儿翘首以望,望眼欲穿。
后面没喝孟婆汤的鬼魂越来越少了,从它们所站的地方,远远的可以看见细小的队尾。它们眼中的渴望,随着后队越来越短慢慢的消磨了光彩,渐渐的变成了失望。
“回去吧。”宁东望忧伤的说道。声音平静,更显悲凉。
“回去?不是还有……”赵暮阳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不等着看完再走。
难道宁东望是千里眼,站在这里就已经把最后一个看完了?
“回去吧。”宁东望再次说道。
说时,它已经往回迈出了第一步。
它的眼中黯淡无光。原来的光彩被心中的失望吸走了。
阎三儿当下的沉默也是少有的,居然这般深沉了。
只有林家豪一如平常。它本来就是来陪宁东望的。宁东望要走了,它便跟着它往回走。
赵暮阳不甘心的又回了一次头。
奈何桥上,孟婆仍然淡定耐心的向鬼魂们布汤,一碗又一碗。那桶里的汤,仿佛永远也不会喝完一样。
孟婆汤,忘忧散。前世今生,爱恨情仇,浮沉得失,都将随这碗孟婆汤遗忘的干干净净。
赵暮阳很怀疑那汤的功效。
喝了它,真的就能忘记前世的一切吗?
如果鬼魂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前世,又历经了多次投胎,音容笑貌肯定不复从前,那么宁东望又凭什么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呢?
是三生石吗?忘川河边的这个怪石头?
三生石,刻字定三生,其亦有自己的三世三生。
第一世,它是一棵树,一棵开满了花儿的树。
这一世,它主的是美丽,是鬼魂对自己的前世最美好的回忆。
树上的每一朵花儿,代表着鬼魂在前世时心中的期盼。花儿上的露珠儿是等待的泪水。
这就是相识、相知和离别。
第二世,它是一个奴隶,情感的奴隶,为爱而死,为了来生的相遇以血盟誓。
第三世,它是一个路人,与爱人相遇,却不能相识。
宁东望已经守望两千年了。阎三儿也守了几百年了。
三生石,三生三世而已。不要说千年,百年尚且不足。
唉——赵暮阳叹了口气,默默的踏上归途。
林家豪的结界先到了,在岔道口儿分手。
宁东望什么话也没有说,微微的点头致意。
阎三儿的脸像是僵住了一般。
赵暮阳说道。“林兄走好。”
林家豪欠身致谢。“贤弟止步,多谢相陪。”说完,便自顾进入了结界。
停了片刻,三人继续前行。
宁东望的结界也到了。
三人见礼以后,分别。
赵暮阳孤身回自己的结界。阎三儿从此处转入后巷。
这一路,它们总共只讲了那么几个字。
赵暮阳躺着,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家豪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解决。宁东望和阎三儿的心事,今天也曝露出来。
要不要管呢?
如果,宁东望不让自己管呢?那么,自己就真的装作不知道,不管了?
不管闲事,不是赵暮阳的风格。只要是看见闲事,它是必定想管,要管的。
既然要管,就得知道是什么事儿。
宁东望大约是不肯说的。
可是,阎三儿呢?它一定会说。因为它贪心,贪心必定心浮气燥沉不住气。
赵暮阳打定主意,先从阎三儿下手,搞清楚它是为了什么去的奈何桥。
光屏地图上的星光灭了不少,投胎的鬼魂结界被全部清除了。
阎三儿就是改不了天生的贼性。赵暮阳去它的结界找它时,它刚刚从外面收罗投胎鬼魂遗留的物品回来,正在清点。
“真是的。少拿一点儿,就不行吗?”赵暮阳对它的行为非常的不屑。
“嘿嘿。”阎三儿不好意思的笑,也像是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