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来转去,它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发现。
无奈,它不得不自己主动的跳出来,直接向赵暮阳请教了。
‘吧嗒’,楼上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赵暮阳惊醒,清了清混乱迷钝的头脑。
这个时候,突然有声音,只能是遭贼了。这个贼是谁,那只能是一种可能——阎三儿来了。
赵暮阳不慌不忙的走进去,上楼去见阎三儿。
此时,阎三儿怕赵暮阳看见责备自己,正在房间里收拾刚才摆弄东西弄乱的地方。见赵暮阳进来,它献媚的龇牙冲它笑。
赵暮阳看了直翻白眼儿,感觉好不恶心。“你能不能不那么笑呀?”
“嘿嘿……”阎三儿的笑声好像老鼠,尖利难听。
“怎么有空儿来看我呀?”赵暮阳端着架子,大模大样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等着阎三儿来拍它的马屁。
“我……”阎三儿明白赵暮阳话里的所指。
它这是在暗讽,自己现在应该忙着去那些失去主人的结界那里趁火打劫。
“我这两天哪也没去。”阎三儿在说谎,而且是理直气壮的说谎。
实际,这两天,它一天,一刻钟也没有闲着。那些失去主人的结界,只要是物资丰富的,它一个也没有落下,全去过了。
收获的东西不多。因为它是个大盗,眼光高,所以对一般的东西看不上,只拣了一些贵重的物品收了。
打劫一圈儿回来,它还是觉得赵暮阳这里的东西,最新奇可贵,对自己的吸引力最大。
于是,它就行迹半掩半露的来了。
赵暮阳当然不相信它的鬼话。“噢。你就不想去那些地方看看?去看看那些失去主人的结界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它的笑容有几分的嘲讽,有几分的挑拨。
阎三儿被刺伤,收起笑容,低下了头。
可恶,赵暮阳可恶,故意拿刺儿,在刺儿它。最可恶是它扎的还挺准的。
“哈哈……”赵暮阳看着阎三儿的窘样儿哈哈大笑。“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阎三儿咬咬牙,解几分心里的恨意,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我……我还是想让你教我用这个。”它说着,拿起上次的手机指给赵暮阳看。
赵暮阳接过来,轻蔑的瞥了一眼。“这个有什么好学的?我教你别的。”
阎三儿有些失望。不过,赵暮阳说的‘别的’,它也能勉强接受。“那‘别的’是什么?”
“这个。”赵暮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游戏手柄来。
这个游戏手柄,阎三儿曾经看到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这个是什么?”
赵暮阳站起来,把玩游戏的东西布好。“看着。”说完,它选了一个游戏演示给阎三儿看。
这个游戏对阎三儿很有吸引力,是赛车。
“这……这……”阎三儿的精神世界大受震憾。它激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用手直直的指着电视上的画面。
“怎么样?刺激吗?好玩吗?想学吗?”赵暮阳得意的冲它使了个眼色。
阎三儿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想学。
赵暮阳手把手的教了它一遍。“自己试试吧。”
阎三儿端好架式,认真的玩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它完全沉陷进这个游戏里去了。
赵暮阳当然看到了,轻蔑的冲它抛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儿,转身离开。
它现在要去关心一下宁东望和林家豪的情况了。
三天过去,它们怎么样了?
宁东望果然如它自己所说,不在结界。奇怪的是,林家豪居然也不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赵暮阳记起宁东望分手时的叮嘱,决定出门去奈何桥那里找看看。
今天,正是投胎榜上有名的鬼魂,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入轮回道转世投胎的日子。
赵暮阳小心翼翼的探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已经彻底安静了。游魂饱食以后也全部退走了。
今天,是个安全日。
赵暮阳冲楼上喊了一声。“阎三儿,我去找宁兄了。”说完,它便开门走出去。
阎三儿在楼上应了一声,飞速的追了出来。“同去。同去。”
赵暮阳微笑,同意它和自己同去。路上有个伴儿,总比一个人独行好。
今天的奈何桥,与它第一次看到时的空无一人不一样,十分的热闹。
长长的鬼队依次排开,见头儿不见尾。它们都是来投胎的。
所有将入轮回的鬼魂,全部换上了白衣。它们面容肃穆,全低着头,依次安静的缓缓前行。
桥上,孟婆拿着一只瓢,在给众鬼分孟婆汤。
景象平静安祥,让人不敢相信。
赵暮阳远远的看着,脚下的脚步慢了,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眼前,那条一直奔流不息的忘川河,还在流着;不再熙熙攘攘的奈何桥,此时千魂过境;誓言越来越少的三生石,斑驳着空白。
这一刻,赵暮阳突然领悟,地府中漫长的等待为什么越来越寂寞了。
如果精神空洞了,那么躯体就会像一个被孤独掏空了的蛋壳儿一样。
这就是寂寞。
这就是孤独。
这就是无情。
“彼岸花皆泉路艳,花开花叶两不见。
相念相惜永相失,摘曲奈何桥上前。
黄泉路上岸花开,阴界小路路变窄。
鬼门关前鬼进门,望乡路上恨望乡。
望乡路上怎留住?岸花为何来谢幕?
南岸喜见忘川河,河岸处处杂草隔。
前方就见奈何桥,次次来此终难逃。
为何君今非要过,相思变成一愁落。
三生石上不留名,一缘难定终生情。
断肠草进三日绝,龙蜒草生也是缺。
奈何桥上又轮回,来生不记今生魂。
忘川留上近千年,对岸奈何一接连。
花开花落不错过,孟姑岁月变孟婆。
岁月联,怎么对,冥界深,谁有罪。
遗留此处,反反复复,谁来谢幕。”
已经确信自己即刻可以投胎的鬼魂们,个个神态从容。
它们喝了孟婆汤,再向前走,躯体便慢慢的变得虚无起来。影像越来越稀薄,直到彻底透明。最后,它们便投到一个悬妙的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