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气候,有时似乎比盛夏还要灼热,有时,似乎却要比严冬更加凛冽。
就如同此时一般。
而比这这节气更加冷冽的,则是这青悠然忽然变化的语气。
“你到底是谁?”
此时,已经是几人从那河边分手去往不同方向之后了。
由于还分别得不是很久,放眼望去依稀还能看到几个人影,但具体是什么动静却是已经看不清了。
更别说听到互相间的交谈。
似乎是由于那几人已经远去,青悠然显露原形了?
墨含光有些诧异,面前这个突然强硬起来的女子,和之前在其他女子面前那个形象是那样的大相径庭,简直判若两人。
是伪装?还是别的什么。
“青姑娘何出此言?”墨含光眯了眯眼睛,眼神将这忽而变脸的女子打量了个遍。
只见她面容,还是那张略似狐狸形状脸型。
只是由于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绝然不同,却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相貌平平,忽然发散出一股奇特的美丽。
就如同那艳丽的蘑菇,美丽,而致命!
看着这仅仅是气质一变就完全不同的女子,墨含光忽而一笑:“墨某此生,未改名姓,青姑娘怕是有所误会了!”
但那青悠然却似乎已经有所定见,听了墨含光的话也不在意,只是一边遥望这秋高天清,一边列数着她所认为的墨含光破绽之处:
“名字只是一个代称,随时可以更换,我问得却不是这个,而是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长生堂乃至整个魔门,成立至今也不知几千几万年,尤其是数百年前黑心老人大败那次之后,他们在这些年里触手已经抵达四面八方,却从来没有发觉过你在杀死那金击子之前的痕迹。
而且你所用出的招式在此前也从未有人见识过。
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若非你是来自于一个隐世宗门,自修行之初便从未踏入红尘,便是有心人特意安排,并且清理好了首尾。
而此时正是魔门大计即将开始之刻~~~~”
说到这里,青悠然不再看那长天一色,而是将眼神对向了墨含光:“还请墨先生教我,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听着青悠然此言,墨含光忽然发觉自己的确是满身都写着嫌疑两个字的样子。
无论是乍然现世,做下惊天之举,又是忽然消失,隐姓埋名小半年,紧接着又似乎出现在了一个即将会发生大****的地方。
这么多的难以解释,搞得墨含光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个家伙安排的暗棋了!
只是。
自家人知自家事。
墨含光对于这个世界的确是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生他养他的那个村子,估计现在已经当他死了。
而住了许多年从而修成神通的少昊部族,现在肯定还在山里面没能出来,即使是墨含光现在去找,大概也是找不到的。
而他那多灾多难的命格,也让他总能掺和进一些大事件里面。
而此时的大事件,很明显就是此刻魔门百年布下的大计划了。
很明显,青悠然是把墨含光当成了魔门的人。
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一脉的棋子,所以出言试探而已。
此时的墨含光心里明白:在这样的误解之下,言辞的辩解只是苍白。
若是用言语辩解,无论怎么说,都只可能被当成借口而已。
已经有了的成见,从来都不会因为空口白话的几句解释而消散。
“有意思!”墨含光心中忖度着,思量着,思绪飘飞,就如同此时水面随风而起的点点涟漪。
不过好在,对应问题的方法,从来不止回答一途。
墨含光思绪稍稍收敛,却是从那青悠然的言语之中发觉了诸多蛛丝马迹,开口便是反问道:
“那青姑娘以为,墨某应该是什么底细?”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青悠然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角稍稍往上翘着,却是紧盯着墨含光的模样,“若是你此时入世,是为了此番大事,便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是能在此时找到此地,并且能借用那玉佩的机会接近她们,看来墨先生你的耳目也甚是灵光啊。”
“这么说,那玉佩是你安排的人让她弄丢的?”一个人不经意的言辞,总是能暴露很多事情,就比如此时的青悠然以为墨含光已经全然知晓了一切,便也并不在意言辞的谨慎,口中情报的吐露便是寻常了。
但此时墨含光这一句疑问,却也暴露了自己之前并没有了解这件事的底细。
至少,在青悠然心中,墨含光的情报能力忽然就下落了好几个台阶了。
不过墨含光本人对这种事情是不在意的,有着纵横天下的实力,妄自夸大自己装神弄鬼的手段他还不屑于去做。
青悠然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被这问题打断,似乎原本有些气恼,忽而又笑了起来:“看来是我高看墨先生了,那计划只是水玲珑编导的一次接近她们二人的机会,却不是我的作为。”
一边说着,青悠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正和那天边渐渐弥漫的火烧云,结合成一片靓丽的景色:
“原本我对墨先生的身份,有好几种猜测,不过既然有此言作底,那就可以排除很多可能了!”
“哦?愿闻其详!”听着着姑娘一本正经的推论着完全不存在的“事实”,墨含光心中一边悲叹着人与人的信任没有了,一边准备听着姑娘会说出什么精彩的推论。
可惜。
青悠然并不是会顺着墨含光的话做事的女子。
她做事有自己的步调。
无论是扮演那沉默寡言的小女子,还是此时为试探墨含光而摘下面具,她都只是按着自己的步调在做事。
所以给墨含光讲解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
因为这种事,除了太费唇舌之外,更可能会暴露一大批自己的信息。
从她的思维方式,到她的底牌底细,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墨含光还不知道却很重要的信息。
所以给墨含光讲解这种事还是免了。
只见她只是一笑,却不答话,自己的推论还是自己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