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阳光最先倾斜入酒店五楼最东边的高档套房内,横着阳光洒下的横截面是一架松木大床,床上歪斜着躺着烂泥一滩的李镜泽,他在梦魇了好大一会儿导致了缺氧便又昏厥了过去。
看来昨晚加了许多蒙汗药的酒终于干趴了这位千杯不倒的海量。
许久,直至倾斜的阳光已直直的立在房外,醉成烂泥的李镜泽这才慢慢悠悠懒懒散散地爬了起来,等他揉清那只朦朦胧胧的睡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待安下了心来,窗外的阳光给他带来了几份心安,昨夜那一梦实在太恐怖太惊悚了。枕边一股酸酸的口水味刺激着鼻孔。李镜泽回头抹了一把满脸的掺着哈喇子的口水,有扯了把纸擦干了湿漉漉的枕面。
好大一会儿才会过神来的李镜泽发觉了不对劲——怎么想不起昨晚怎么回来了——好像昨晚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昨晚那酒劲怎么那么大?
李镜泽发觉了不对劲,自己好歹也有点酒量,怎么四五杯酒就把老子给灌醉了,那酒不会是有问题吧?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李镜泽心里矛盾,就是为了开个百货大楼也用不着在酒里下药啊。
他爬起来径直走到那幅油画前面,翻开画摸了把钥匙转着打开了柜门。
柜子里的那份文件还是整齐的摆放在原位李镜泽正要长舒一口气时,突然发觉了不对劲——那张合照不见了!
恍然大悟的李镜泽这才发觉自己中计了,给气的砸墙扇嘴巴子,只恨自己疏忽大意没头脑。
立刻打了个电话联系上海市警局,七十六号,但就是没有给特高课说。
一来这日本人知道了他会有好日子过吗?二来是这事儿要是丢脸丢到日本人那那自己在日本人面前也就颜面扫地了。
不过他这一个电话可把上海滩掀翻了。
上海市大大小小的伪警局的警察们倾巢出动,上海市除了租界的地盘,其余地方所有的车站、酒店、港口全部被封锁盘查。大批大批的或明或暗的特工满街跑,大队的警察和特工涌到了酒店这边。李镜泽只感觉胸口中的肺就要给气炸了。自己居然给玩了,他们居然打着找他帮忙的幌子来窃取他的照片!这个叫唐莉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急躁的李镜泽立刻冲到厕所去冲冷水脸,他必须要迅速的冷静下来。一泼清清爽爽的冷水下来,大脑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立刻让屋外的保镖给还在****延安根据地的“石英”发报,让他通知潜伏在晋察冀军区,晋冀豫军区,陕甘宁边区的谍报人员立刻撤离。
似乎是感冒了,或者是冷水的作用,李镜泽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李镜泽倒霉地说,妈那个巴子,******又是谁在背后骂老子。
边说边弯腰掏出手纸醒鼻涕,谁知他醒着就不动了,自言自语嘀咕——牙签,牙签……
先前火热的指挥所如跌落了冰窖,梁泾汩成了一个大木偶,面无表情,军官们的眼神中或同情,或惊恐,或麻木。
他们被死死的震慑住了,刘玉坤有些着急了,再怎么着阵前杀将也有些降低士气呀。
正要上前进一步劝说时,沈俊峰却先一步叫住了两个警卫,两道寒光从眼中射向梁泾汩,居高临下地说:“梁泾汩,你可知错?”
梁泾汩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沈俊峰大声冲他喊道:“立定!”
梁泾汩下意识地脚跟一拢,腰板一挺,双手一并。一个高大威猛的军官形象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俊峰大声问道:“给我说一遍指挥员的三项基本原则!”
梁泾汩大声回道:“报告旅座,第一,指挥员不得在非特殊紧急之情况下加入战斗;第二;指挥员不得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第三:指挥员不得胡算瞎指挥祸害部队。”
沈俊峰拿手圈着右耳,略似乎带一丝嘲讽的味道:“大声点!别说你是个娘们!”
“报告!第一——指挥员不得在在非特殊紧急的情况下加入战斗!第二——指挥员不得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第三——指挥员胡算瞎指挥祸害部队!”梁泾汩气沉丹田,雄浑的声音震动了指挥所。
沈俊峰昂首扫视面前一群满脸疑惑的团营长们,问的却是梁泾汩:“指挥员三项基本原则的第二条是什么?”
梁泾汩挺胸大声回道:“报告,第二条是指挥员不得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
沈俊峰怒吼着:“第二条是什么?再说一遍!”
“报告!指挥员不得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
沈俊峰仍旧咄咄逼人地扫视着那些营团长:“你知道你今天犯的什么错误吗?”
“报告!我今天不该忽视侦查到的实情,不该疏忽大意,轻视敌人,更不该急功近利擅自请战,打无把握之战!”梁泾汩似乎知道他的错了。
沈俊峰凝视着团营长们,他的这番话不仅是对梁泾汩说的:“很好!记住今天这个教训,不仅要把它背在嘴上,更要背在心里,知道吗?”
“知道了!”
沈俊峰给王豫使了个眼神,背着手缓缓给他腾了个地,又摆了摆手示意各位团营长安静。
王豫拿着一份不知从哪掏出的一份文件对着屋里的众人大声朗道:“国民革命军第九战区第三十二军新编独立旅关于现任一团代理团长的处分决定:滋一团代理团长梁泾汩的猛率行事,轻视敌人,致使我独立旅陷入危机,理应枪决,但经过旅政治处慎重考虑,梁泾汩在王架山战斗中指挥得当,牵住日军主力,为我部坚守吴城赢得了宝贵时间,立下一定功劳,故作出以下决定——对于战功不予嘉奖,对其犯下的较大错误,不予严厉处置,但记大过处分严重警告一次。另,由于我独立旅一团缺乏军事主官,已报军部批准,即刻晋升一团正式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