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叛变,金凤山危在旦夕,你即刻回金凤山带着雪柔去投靠溧阳虎盟,如果溧阳也不安全了,那么就想办法离开东翰国,记住,修为不足之前,别做多余的傻事.”疾驰在前往金凤府邸的山林之中,公孙异的耳畔依稀还回荡着传送前狼七那严肃急切的话音。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尽管不愿去承认,但狼七多半凶多吉少,金凤山是彻底败了。
以他如今的实力,能做的的确如狼七所言,带着雪柔离开金凤山。
“鹤老?那个老不死的,不正是澹台玉林的师傅吗?他叛变,莫非是因为我重伤澹台玉林?”公孙异想到这一层上,不禁心中有些自责之意。
夜色如水,静谧中透着一丝苍凉。天空一轮残月挂着,若隐若现,公孙异行在山林中,耳畔有风在肃然作响,乱石堆砌的周遭,草木摇曳斑驳,一切都透着诡异,进而显得十分的寂。
如死一般的寂。
在金凤山府邸前不到十里地,公孙异察觉了一丝不对,于是停下了脚步。蓦然,他闭上眼,鼻子处使劲的嗅了几下,睁开眼时,面**郁。
“血腥味……”公孙异眉头一皱,眼神冷冽,蕴含杀意和担忧。
借着夜色,他潜行来到金凤府邸门口,却发现这里遍地皆是尸体和血迹,竟无一个活口,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地上这些尸体,竟然都是鹤老的嫡系下属。
一个闪身,来到门内,入眼尸横遍地,抬头向前望去,那里本是一座十数丈高的假山,此刻那假山的顶部显露出宽约六七丈的凹陷,轮廓如掌托,公孙异将手抬起作了对比,心下当即骇然。
一掌竟然直接轰碎了半座山。
“离去不过几个时辰而已,金凤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变的扑朔迷离,公孙异紧绷着脸,目光扫过四下,警惕着向着天苑遁去。
一路行过,四处皆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有不少断肢碎体,横七竖八,唯一缺的就是活物。
整个金凤府邸内,竟是毫无生机。
来到天狼殿,这里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庄严肃穆。
入眼,一片狼藉,进门一刻,公孙异便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抬眼望去,在那数阶梯上矗立的座椅上,一具尸体歪倒着坐在上面,没有头颅,脖颈处隐隐还在向外流淌着猩红的已没了温度的血。
无头的尸体,穿着鹤老的衣饰。
公孙异走近,仔细的查看,片刻后,已然确定这具尸体的确是鹤老。
他也没有停留,当即向着雪阁而去,此刻他更担心雪柔的安危,其他的事与雪柔比起来都显得太过次要。
来到雪阁,一样的,丝毫生气都没有,但庆幸的是并没有看到素雪柔,来到净月楼萧家姐弟的尸体也不在,暗自思索,公孙异微微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们也许逃了,或者是被抓走了,总之并没有死。
走出净月楼,看着这满目的苍凉和落寞,忽然间,公孙异感觉事情变的很大条,闭目苦思,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究竟是……怎么回事?”
鹤老不是叛变了吗?按照义父所言,此刻金凤山应该被他掌控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死了,金凤山上,所有的半妖修士,只要是有点修为的,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这可是十数万的生灵,短短几个时辰,竟然全部死光了。
百思不得其解,他默默的,一个人走在金凤府邸内,查看着每一个角落,也生怕遗落某个角落,一路行过,他看到了熊老的妻子被捏碎脖颈歪倒地上的惨状,看到了熊老儿媳被腰斩,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被一根钢叉,钉死在梁柱上。澹台玉林死不瞑目,在他的床檐处,公孙异默默站在那里,良久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为澹台玉林合上了眼。
彩虹谷不在像曾经那般美丽,与素雪柔一起看过的风景,此刻早已黯淡。
夜风很冷,呜咽在耳畔,原本以公孙异的修为只需要少许的真气便能抵御,他根本不用在意这点冷风的寒意,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很冷,他的心更是如覆盖了霜,寒冷的刺骨。
约莫半个时辰后,公孙异差不多绕行了整个金凤山,站在了入山的大道一块巨石上。
空旷的天空下,今夜是没有星星的,一层神秘的云雾如烟丝缭绕在月前,残月没有了银光,寒风吹的冷冽,吹了个透心的凉,山石草木比往常显露出一丝萎顿,仿佛这一切都在为金凤山上的变故而默哀。
面对着这一切的惨变,公孙异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笑,声音并不大,可随即渐渐化作了大笑,回荡在夜空下,金凤山上,微微有些癫狂的疯意。
盏茶之后,他抬起了头,遥望这天地,发出了滔天的杀意。
“不论你是谁,只要我公孙异还活着,必灭你全族血脉,以报此仇!”公孙异咬牙厉声,目眦尽裂,充斥着血丝,他的面容极度狰狞扭曲,他的双手五指弯曲慢慢的握成了拳头,咔咔的骨头声响起在这天地间,那恨让他身体颤抖,杀意让他的血液沸腾不休。
这股恨,绝不会被岁月所磨灭,他和那未知的敌人,决然是不死不休的。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破空声闯入,如春雷炸响,公孙异侧身抬头望去,双目一眯,已然看清来者。
正是那周家家主,周长风!
待他近了,身体虚空一顿,凌傲而立,隔着数十丈,居高临下,一双冷眼透着诧异,死盯着公孙异。
四目相对着,周长风忽然开口笑道:“你不打算逃吗?”按理说,公孙异只是个炼气境蝼蚁,可是面对着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走。
“逃?”公孙异神色寞然,嗤笑一声,开口道:“我义父怎么样了?”
“义父?”周长风闻言,稍稍迟疑,随即神色淡然的笑道:“我离开龙马镇时,他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嘛,我就不知道了。”
公孙异脸色阴沉,双目一皱,说道:“金凤山上十数万半妖修士的死是不是你们做的?”
“恩?”周长风面露惊诧,微微抬头,神识横扫而出,当察觉到整个金凤山竟然空无活物,目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疑窦。
也许是觉得胜券在握,他有的是时间,所以摇了摇头,很耐心的解释道:“我只是策反了那名姓鹤的半妖罢了,至于那些蝼蚁的死,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公孙异双目一眯,按道理,既然狼七还未死,这周长风不该出现在此,除非他有其他目的。
周长风见公孙异面对他竟然毫无惧意,心下竟有些好感,于是语气也变得很淡然道:“你义父交给你一个储物袋,我要里面的火焰灵,把它交出来,那么,只要你肯自毁玄关,我就饶你一命!”
自毁玄关,等同自废修为,成为凡俗。
公孙异闻言,自觉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于是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长风脸色很难看。
“自然是笑你痴心妄想!”公孙异咧唇冷齿,话落下,手中三邪剑现,寒光四掠,剑身上邪气凛然,指向周长风。
见公孙异战意陡生,周长风眼中亮光一闪,不禁抿唇笑道:“真是好胆气,要是我那死去的儿子也有你这般骨胆,那该有多好,狼七倒是收了个好儿子,可惜了,我们是敌人,否则倒真希望能与你坐下来聊聊。”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公孙异冷冷一声,脚踏步伐,手中剑在手腕处极速舞动,真气随之化劲聚集剑身,铿然一声巨响,剑身之上一股无匹之力猛然在公孙旋挥之中伴着冷风,向着那居高临下的周长风如一道流光破空she去。
“以炼气境九层而言,这一剑威力相当不俗,难怪我家那老不死这么怕你,但对上我,你这点力量远远不够!”周长风神色淡然,看着那来临的剑气,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轻笑一声,右掌缓缓抬起,真气凝聚掌心,似是要去硬接这一道剑气,以此碾压公孙异那不自量力的可笑的战意。
只见他右掌对着剑气一按,这一按之下,顿时两股力量在刹那间轰鸣爆开,也就在这爆炸的一瞬,周长风本来淡定的神情凝起一丝恼意。
待得夜空平静,一切烟消云散。
周长风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里有一抹烧焦的痕迹,此刻还隐隐能感受到一丝肉被烤熟的香味,尽管很淡,却让他再也不能如起初那般淡定了。
微微带着惊讶,周长风看向公孙异,见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有着嘲讽的意味,联系起刚刚他说过的话,在看自己的手掌心,他的脸顿时红涨,心头感受到一丝羞辱。
身为灵台境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修士伤了。
也许古往今来,修仙界中,他是独一份。
“你真该死!”周长风蓦然修为轰鸣而出,顿时一股让公孙异感到强悍的力量骤然压在他的身上,竟有种举步维艰之感。
只见周长风踏步一震,右手掐诀,心念如一,二指点向眉心,顿时公孙异便看见其眉心处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向着眉心两侧散发阵阵慑人心神的波纹,随之这道裂痕中,一丝丝看似无形实则有形的气息被他的指头拉扯出来,这些气息公孙在熟悉不过,正是神识。
在周长风的二指间神识凝聚成了一柄刀。
一柄无形的神念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