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回到宴席的时候,大家还未散去。璟公主已经不在了,想必已经去准备行装了。盛姬执着酒樽,笑吟吟地在给天子和宓后敬酒,不知说了什么,惹的二人容颜大悦。
天子走下高台来,举着酒杯,微微向大家挥了挥,众人赶紧站起来。
天子难得的满脸笑容:“众爱卿,今天是爱女璟儿出嫁的大好日子,大家都尽情饮乐吧。“众人纷纷谢过。
那宓后在旁边吟吟笑道:“陛下,璟儿觅得良婿真是可喜可贺。“
天子放下酒杯,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道:“都说好事要成双,今日还有一件好事。那犬戎与我朝一向是纷争不断,骚扰我朝边境,百姓没有宁日。然而,我朝一向以和为贵,今天是敌人,明天也能化干戈为玉帛。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居乐业,犬戎愿意休战,向我朝臣服!”
众人听得此事,又惊又喜,纷纷伏地跪拜,高呼天子圣明。
天子饮了一口酒,又道:“为表诚意,我朝将选出一名贵族女子,与犬戎结亲。不知大家有何人选?”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沉寂。犬戎虽然国力强盛,但也是草原游牧民族,民风开放彪悍,据说大可汗的王后在可汗死后,按照祖制该和即位的可汗成婚,伺候祖孙三代也是有先例的。西周王朝虽然近年来式微,也是正统王室,试问有哪位贵族女子能甘愿去和亲?
眼看众人一片安静,天子面色沉了下来。
见状,一个衣着华丽的美妇人站起来,道:“妾身斗胆向陛下推荐一个人,本朝左丞相之幼女,容貌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德也是淑贤。“
盛姬冷笑道:“虢国夫人,那左丞相祖辈可是挑着担子卖酒的,这等出身的人给犬戎送过去,哪能体现出西周朝的诚意。“
那虢国夫人面上一红,似是受到了羞辱,忿忿地坐下了。
这虢国夫人出师不利,余下的女眷们交头接耳,再也没有敢站起来的。
宓后见天子发了话,众人反响却不甚热烈,怕冷了场,道:“大家可不必拘泥于本朝范围,诸侯国其他美好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此话一出,盛姬忙接道:“娘娘,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她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十一夜身上:“就是秦国公主栎阳。“
“秦国公是世袭王爵,论身份,那也是高贵的。栎阳公主也是美人,而且擅长吟歌,上次双成的头衔就是被她摘了去的。说到品性,这栎阳公主也是清静的人,作为质子来镐京的宫里,也是安分守己,让人都快忘了这个人呢。再者,秦国祖上也是给先皇世代养马,和游牧民族颇有渊源,栎阳公主嫁过去也不会太过于水土不服。“
盛姬的话句句听着像是夸赞,可句句都像是咬牙切齿说的。盛姬会真心实意给她说亲,十一夜自然是不信的,十有八九是想让她离姬满远远的。
听盛姬这么一说,众人都望向了十一夜,那眼光里,有惊叹,也有隐约的同情。
宓后在天子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天子沉思了一会儿,笑道:“如此看来,确实是没有比栎阳更好的人选了。既然如此,就定了吧。秦国公没在此处确是遗憾,派人快马加鞭给秦国公送信。“
十一夜心里冷笑道: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和亲算不算易容阴谋的一部分,如果是的话,那这阴谋也该渐渐揭晓了。这皇家儿女的婚姻大事如此不自由,天子一句话就能把不相干的人拉到一起。对于成亲,十一夜没有特别多的概念,只把它当作这三个月承诺的一部分。
那盛姬却要得寸进尺,笑如桃花:“大司仪算过这个月是吉月,殿下,不如双喜临门,在这个月趁早一起把和亲的喜宴办了?“
那宓后又不知在天子耳边撺掇了什么,天子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既然这样,给秦国公的信里就多加一句吧。“
盛姬心花怒放,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盛满了一杯酒,款款向十一夜走来。
她的眼里充满胜利者的喜悦,嘴上却是无比甜蜜:“栎阳姐姐,妹妹敬你一杯,恭喜觅得良婿呀。“
十一夜面无表情地和她碰了碰杯,心里道:这婚事也定的如此仓促,可见背后必有大动作。不管怎样,离这假扮栎阳背后的真相又算是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