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悠然地道:“绿珠姑娘见我衣裳不干净,特意将自己的衣服换了给我穿,实在体贴。没想到换衣服的过程中帐篷倒了,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见没有大事,不到半会儿纷纷散去了。
绿珠遮遮掩掩地溜到帐篷外,捡回了衣裳。还好她扔的地方比较偏,衣裳只是稍微沾了些灰尘。她没好气地把衣裳递给十一夜:“衣服给你,把我的衣服给我。”
十一夜倒也不避嫌,当面刷地便褪下绿衣裳,换上了那套干净的。
绿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哼了一声道:“十一夜,没想到你恢复了容貌还算好看,身材也算不错。”
十一夜笑道:“绿珠姑娘脸蛋身材也不错,彼此彼此。”
绿珠话锋一转:“不过,赫连国主是我的人。你不许抢他。”
十一夜笑容温柔:“我不跟你抢。你放过纸鸢吗?手中的线攥得越紧,线越容易断。所以,你要守好了。”
绿珠听罢,脸上一黯,攥着衣裳的手松了又紧。良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昌意不喜欢我,我心知肚明。草原上的海东青,骁勇善战,生性风流,身边从来都不缺美女。每次打完胜仗,各个部落献上族里最美的女人,他都只会让她们在自己帐篷中过一夜,便不再召见。
万花丛中过,从来不动情,草原上的女人们对他又爱又恨。我也曾经闯进他的帐篷,请求他收了我,他却冷淡地将我逐了出去。在他眼里,我还不如这些献上来的女人。”说到此处,绿珠眼眶一红。
十一夜微微叹息道:“也许是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你,不想伤害你罢了。”
绿珠凄然一笑:“他不喜欢我也不要紧,我只要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十一夜怔然,再多大道理,都比不过一句我愿意。
她微微一笑:“那么,就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由于行程紧张,公子沐和十一夜决定第二日便启程向西。一大早,副将便在帐篷外等候着,说是国主命他全程护送他们出草原,直到西境。
公子沐朝赫连昌意的帐篷瞥了一眼,道:“你们国主呢,我们也好跟他正式地道个别。”
副将道:“国主今早有要事,已经回都城了。”
十一夜心中微微一动,昨夜,该便是最后一别了吧。
在犬戎副将的护送下,众人花了七八天的时间,顺利地穿过了南境草原。秋风猎猎,草丛起伏如碧浪。众人一一谢过护送的犬戎将士一行,便要拨马向西走了。
十一夜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的地平线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她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怅然,那夜真的是最后一面了。赫连昌意,从此以后,你,保重。
她回过头来,握着缰绳,若有所思。公子沐嘴角咧出一丝笑容:“舍不得人家国主了?”
十一夜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舍不得吧。”
说罢,纵马驰去。公子沐看着她的背影,唇边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