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离陪了南宫白不长时间,便被苏孝松遣人叫回去了,似乎有什么事情。
苏青离走后,南宫白一个更显孤单,便独自走到了师父萧逝雪经常独坐的地方‘众山小’。
坐在竹椅上,望着万丈之下的仙剑山脉,头顶是澄碧如一汪碧玉的天空,南宫白的心慢慢静了下来,慢慢陷入沉思。
南宫白一整天都在‘众山小’那里坐着,静听仙剑山脉兽吼阵阵,身边白雾缭绕,天风轻抚,万丈之下仙剑山脉山峦重重叠叠,山势起伏如游动的巨龙,蜿蜒蔓延,直至天际。
偶尔能看到森林里,纷乱交错重叠的树冠突然被撞断一片,露出好大的一片空荡,那是有魂兽在为了什么在争斗,不时有各色的光闪现,强大的气势远远传来,场面激烈而血腥。
从‘众山小’透过缥缈的雾气看着万丈之下的仙剑山脉,犹如在看着一个天然的角斗场,里面没有仁慈,只有生存的法则,只有胜者为王,适者生存!
而自己和仙剑山脉里面的一只魂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即使是困兽,犹自悍斗!
因为自己心里有一团火!
一团不甘的火!
为了父亲的死,为了母亲的踪迹,为了他们一家!
他想问问这个世界,他们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
一整天,坐在‘众山小’这里,南宫白心中往事如潮、思绪翻涌,看着缥缈的雾气,神情空茫寂寥。
一直坐到暮色四合,天空如同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的时候,苏青离的到来打破了南宫白这种静坐的状态。
苏青离拿来了一些饭菜,两人就在渐渐出现的碎钻一样的星光下,随意的吃了一些。
“你知道我父亲这么着急叫我回去是为了什么吗?”苏青离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掠到耳后,看着南宫白,说。
南宫白抬头,看着注视着自己,眼眸倒映出漫天星光的苏青离,想了一想,淡淡笑着说,“应该是和我有关吧。”
“咦?”苏青离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南宫白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沾染了星光,显得明朗,“只要有关于我的事情,而我不知道你却知道的时候,你对我说话的神情就是刚刚那个样子。”
苏青离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脸颊,不自觉的问,“什么样子?”
“显得既神秘又得意的样子啊。”南宫白轻轻笑着,眼神里有星光倒映,璀璨生辉。
看着微笑的南宫白,苏青离娇俏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欣喜南宫白的变化,从淡漠毫无表情而慢慢改变的偶尔会露出舒心开朗的笑容。
希望上天能够让他一直这样开心的笑下去,因为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苏青离看着一眼漫天星光,心里默默许愿。
“苏前辈叫你回去说的关于我的什么事情?”南宫白收敛了笑容,对仰头看着夜空的苏青离说道。
苏青离转过头来,脸色微微转冷,说,“还不是因为萧楚妍和席默鲤的事情?萧楚妍颠倒黑白,向李沧儒伯伯告状,污蔑你无缘无故打伤席默鲤。”
“李沧儒伯伯本来就因为女儿死在你母亲手里,一直反对你进入仙剑阁,现在他最疼爱的弟子又被你打伤,听了萧楚妍颠倒黑白的话后,自然恼怒异常,非要趁着逝雪叔叔不在,取了你的性命。”
听到这里,南宫白眼神转冷,嘴角抿成一个冷锐的线条,但却没说话,静静听苏青离说下去。
“其他几位长老也赞同李沧儒伯伯的做法,幸好萧逸夫掌门拦住了他们,最后我父亲说我也在场,要不再问问我,让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所以就着急的把我叫回去了。”
“然后我就把事情的原委和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李沧儒伯伯听到是席默鲤先动的手然后又被打成重伤,最后脸色气的铁青,说了一句‘此子不可留,太过心狠手辣,日后必成祸患!’然后就甩袖离开了。这件事情也就这样沉闷的收场了。”
苏青离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最后萧逸夫掌门还重重的批评了萧楚妍呢,如果最后不是萧楚妍的母亲周若薇婶婶出面,萧楚妍恐怕都要被萧逸夫掌门关了禁闭了。嘻嘻,萧逸夫掌门对萧楚妍的大惩小戒也算消了我心中的一口闷气了。”
本来听了这些事情后表情转冷的南宫白,看到苏青离笑的可爱的样子说着萧楚妍的事情,收敛了内心的戾气,表情慢慢回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逝雪叔叔到哪里去寻人,为你铸造剑魂器去了,一天一夜能够铸造出来吗?而且还要在明天比试之前赶回来呢!”苏青离想到取走暗黑巨斧,说要为南宫白铸造剑魂器的萧逝雪,不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知道。”南宫白也不确定,萧逝雪既然说要为他铸造剑魂器,定然不是凡品,而一把品阶很高的剑魂器一天一夜能不能够铸造出来?他内心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和信心。
他笑了笑,神情淡然,“没事,如果师父赶不回来的话,到时候就随便找一把剑魂器好了。”
苏青离皱眉,“如果赵泓溟为刘芒配置了一把品阶很高的剑魂器,那你岂不是要处于很不利的境地。”
突然她眼睛一亮,雀跃着说道,“不如我去找赫连炽叔叔好了,他那不是有一把刚刚铸造出来的品阶接近神兵的剑魂器吗?他不为你铸造剑魂器,但是我去借来那把剑魂器用用总可以吧!”
想到赫连炽那冷峻刚硬的面容,南宫白自嘲一笑,“没用的,他肯定能够猜到你借那把剑魂器,也是为了我和刘芒的生死之约。他是不会让我用他铸造的剑魂器和仙剑阁弟子决斗的!”
“额……好吧。”苏青离刚刚升起的笑容,顿时被南宫白的几句话打击的烟消云散,无奈的说道。
空阔辽远的夜空镶满碎钻一样的星光,明亮晶莹,一轮圆月也洒泻下来水银一般皎洁的月光。
如水的月光与星光下,南宫白和苏青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直到苏青离杏眼迷离、昏昏欲睡,两人才结束了闲聊,各自回了住处。
第二天,天还未亮,南宫白就已经醒来,他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间,向师父萧逝雪的房间看去,依然是没人的样子。
南宫白叹气,看来师父还是没有能赶回来!
他收敛心神,向还未挣扎出地平线的旭日看去,只见朝霞猩红似血,丝丝缕缕如同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半边天,惨烈而悲壮。
轻轻闭眼,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睁开眼,南宫白的神情已经恢复一贯的淡漠冷定的表情,眼神锐利冰冷,迈步走出剑竹居,向内院的演武场走去。
今天,和刘芒的生死之约就在演武场比试。
生死之约,不论生死。
这场比试只能够有一人活着走下台。
而南宫白坚信,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一定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