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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

街坊邻居都叫那个女孩“苏”,这是一个非常江南的名字。也会让我想起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她是柔软的,好像望盼归人的张望。希望在远方有他的梦中人芊芊走来。她是美丽的,犹如她命中的西湖,本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她却又是悲凉与贫困的,累块积苏,鹿走苏台,樵苏不爨,都是她悲凉贫困的代表说辞。就这样,苏这个字带有着的色彩,苏这个女孩同样带有着。

她并不出生在青山秀水的江南烟花之地,也没有在飞沙走石的塞北巍峨之处。认识她之前,我是一个流浪者。认识她之后,我亦是一个流浪者。这就说明,她对我的生活犹如清净的湖水,不经意间流进来的山泉。并没有改变我生活的轨迹与原来的面貌。

苏是一个略有些故事的女子,就好像肖全照片中的易知难。天使的美貌之下有些泪水的流转,有着一双捧着烟缸的粗犷的大手。只是静静地吸着她的烟,用一双神秘的眼睛看着彷徨的世界。人们不能猜测这个女子在思考一些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一些什么。因为人们连她手上的烟都不知道是什么?

该说说苏的故事了,她是一名教师。对的,一名女教师。所在的学校就好像上个世纪的私塾,私塾在瘦西湖旁边。虽然苏并没有出生在这里,却找到了她名字的归宿。私塾里的孩子并不多,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在放学之后会带着几个女同学去做苏绣。其实,是女同学带着她去的。她并不是江南人,所以她的苏绣技艺都是跟女同学学的。但是她的进步似乎很快,因为我常常能看到她身上多一两个或换了一些小饰品。那些饰品都是苏绣工艺的,所以苏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她对我很好,对每个人也是如此,感情那么地细腻。那是很多北方女孩很难体现出来的情感!

半年后,那是我们全班一起去周庄的旅行。在那样犹似水墨画的景色中遇见了她的另一半。她的第一句话是“先生,你能从船头挪一挪吗?我们是要准备拍照,所以……”

他叫做晨,这是很多男孩子都会用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第一感觉是那个男孩子会很清秀。她的晨不同,他不像是春天的草儿,不能给人勃勃生机的那种。亦不是夏天的太阳,没有那种开朗到灼伤的性格。他就像是秋天停留在瘦西湖的秋雨,剥开云雾也见不到青天。像周庄的水,弯延无尽怎么也找不到源头。像钱钟书的围城,烟雾缭绕抓不住灵魂的稻草。晨戴着黑框眼镜,也是一个十足的书生。常年穿着袍子,倒也和苏的一身苏绣衣服十分般配。就连性格也一样,一个女子温柔细腻,一个男子温文儒雅。走在街上,别人一眼就会认为是情侣。

晨慢慢地从船头退了下来,取下来了他的胶片式相机。一句“周庄真是一个美丽而又多情的地方”,便把苏和晨两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这就是幸运的,就好像读书,第一眼就觉得这首诗词很是顺口并且读出了心中的困惑,那就会爱上他了。人也是如此!

可是,美丽的人儿命运总是多舛。故事也没有跌宕起伏。那是苏带着我们第二次去周庄游玩,想多些体会故人倾城的地方。这一次多了一个人随行,那便是——晨

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游玩天空一直很蓝。蓝到让人发颤,也让其他人抖擞。快要结束旅程时,一个同学与厄运嬉戏。不慎落入水中,周庄的水应是淹不死人的。晨没想太多便跳入水中,上来时已经是了无声息了。头上有着一个两寸长的口子,触目惊心,万分惊悚。我现在依旧会觉得,那种面状不应是晨这种男生的样子。可是事实偏偏脱离了思想的轨迹……

晨死了,凶手是一块片状大石。它夺走了一个生命,夺走了一场爱情,夺走了两个人的灵魂。从那以后,苏便离开了瘦西湖。来到了这个周庄,守护着一个失去了的英灵。她的生活还是以前那样子,教教学生,学学苏绣。我最后一次去她那里,她的苏绣已经很是了得。她的屋子的墙壁上绣着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和晨一模一样,灵魂都无处可逃。她老了,为了一份两个年头的爱守护了四十个年头。她瘦了,就好像流苏一般随风都可舞动。她变了,变得连那片水域都不认识她了。可是,她却依旧年轻着,因为爱着他的时候她很年轻,现在一样很年轻。

太多事情只得以后细细想起才能写得出来,太多人只得以后慢慢死去才能珍惜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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