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风卷残云般收拾完晚饭,吃饱喝足后,然启生看他们两个情绪冷静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教训他们:
“经过刚刚的闹剧,有些事情看来我是不得不说的了。”他看向两人。
“义父你说吧。”然飞洗耳恭听,一向如此。
“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可尽管说。”秦木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失态,心中懊悔得罪了然飞这个二世祖。
“方才,我出去溜一圈回来你们就打得不可开交,这在我看来,你们这种自相残杀的行为真是——简直要拖出去打一顿才是!”然启生用力地放下饭碗,吓他俩一跳。
“不过,还好你们没搞出什么大事,两人都没有受伤,只是累趴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此我就只作一次警告好了,不得有下次!听到没!”
“嗯。”然飞见义父罕见地发怒,瞪大眼睛咽了口气,表示态度良好。
“是,大人。”秦木诚恳认错,一边在脑海里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错了,到底又错在哪里?
然启生意犹未尽,他继续补充:“经过这件事,我也得到点教训。”
然飞和秦木一听他这话很吊诡,好奇地看向他。
“那就是你俩天生犯冲,绝不能把你们两个放一块。我已经想好了,老人家你还是到内堂训练后生去吧,那里最需要你。而阿飞还是让我自己带,还有那个小女娃也是。”然启生摇摇头,总结了下
教训,算是把起因理清了。
但他的话无疑中否定了秦木最近一贯来的管家工作,而他无疑是失去了通过然大人的孩子和他套近乎的途径,一种幽幽的沮丧在他心中弥漫开。
秦木反驳道:“但是,大人,这样,我——”
看着秦木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流利,然启生接着劝告:“好了,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说了。老人家还是到内堂上任去吧。”然启生带着然飞往外面去,留下秦木一个不甘心地在原地跺脚、叹息。
然飞心里在庆祝终于摆脱秦木这掣肘的老家伙,高兴一下:还是义父好,就了解我,哼——
然启生心里想的却是:然飞真是个大麻烦,不能把他随便托付给别人,他实在是个害人不浅的怪物。我最近是不是管得他太严,没让他出去散心才变得如此毛躁惹事的?
反思过后,然启生是行动:“阿飞,今天我就破例带你出去逛一圈吧,记住,别捣事。”
“好啊——”然飞有种冲天而起的欲望,他被关在基地里面已经过了好几天,而他是一天都不能闷得住的人,怎不高兴?
“把研儿也带出去吧。她要卖东西,我答应过她的。”然飞补充一下。
然启生一听要把小女娃带出去,心里莫名一紧,随即对然飞教育道:“然飞,你别太不懂事了,人家还是被修行者追杀拿下的对象,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个靶子出去浪,很容易招暗箭的。”
“怕什么?不是有义父你吗?而且我又不是个废物,到时有人找上来就拿他练手,对付不了才交给义父你呗。”然飞大脸一甩,替义父都想好对策。
“你还真鬼。”然启生抓一下他的头,“好吧,这次我亲自给你们保驾护航,你们买你们的东西去,这次我们有多久就逛多久。”说道最后,然启生同意地默默微笑,有种诡计得逞的味道。
“那好,这就去叫研儿。”然飞往回跑去,不一会儿就把她托出来。
阵阵晚风吹起街道上尘土,空无一人的城巷上,三人通过一个地洞冒出来,大人走在前面,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跟在后面。
远处注视三人的两个幕后黑手目不转睛地看着。
“灵孤,你说怎么办?我们已经得罪一个了不得的家伙。”灵罗上次喊停不及,袭向然启生的十道飞箭估计足以让人家记忆深刻。
“还能怎样,要么死,要么跑,趁人家还没来找我们算账,早点启程吧。”灵孤心里对然启生的身份都猜到八九分——这就是秦木喊他们去归顺的然大人吧,不过怎么看都不像,他心里还是犹豫。
“我怀疑他就是然启生。我想留下来,然后——”灵罗心里另有算盘,让他前后矛盾。
“唉——”灵孤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同样没有办法。
两人不知所措,依然静观其变。
然启生走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们:“阿飞,你说带研儿出来买东西,到底买的是什么?”面对久久没人找上门来惹事,然启生也是醉了,他可不愿意空逛一圈回去。
“是啊,研儿,你要买什么?告诉哥,哥有好多钱,买什么都行。”然飞抱起走累的句研,拿一个金钱出来逗她说道。
研儿呆呆愣愣地答道,泪水滴落下来:“爹,我爹。”
“什么?”然启生一时没明白。
“是买什么?不是找你爹,你爹已——”然飞才说出口,被然启生捂住后半句,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我要,我爹,爹,可以买回来——吗?”句研艰难组出一句话。
“买爹?呵呵呵——好,我们买爹去。”然飞笑了,抱着句研才没走两步,又说起来:“研儿,其实爹不用买,这里就有一个,而且还是不用钱的。我也是他捡的,以后当你爹就好啦。”
然启生拿起葫芦,没喝进一口水就喷出来,真后悔松开捂住然飞嘴巴的手:“阿飞,你脑子别抽风啊,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吗?”
“事实本来就是嘛。”然飞坦白答道,接着逗研儿:“让他当你爹好不好,我爹超厉害,好多老头想倒过来认他做爹都没机会,今天那个变态老头就是一个,你认他作你爹之后,你就不止有个厉害
的爹,还有一个我这么厉害的哥。”
句研看然启生一眼,再看然飞一眼,大声哭了:“我要我爹,不要你爹,我要买回我爹。我爹,爹——”句研眼里又浮现他父亲倒在血泊里面的身影,她终于明白,她的父亲再也不可能回来,开始放肆的大声哭喊,声浪中气十足,壮如雷鸣,一波一波地如潮散开。
然飞放下句研,双手捂住耳朵蹲在一边,一脸无奈地看着淡然自若的义父。
然启生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们,对然飞说:“阿飞,这是你自找的,还不快把人家哄好!”
“知道了。”然飞这次是真的听懂他的话,立刻蹲过去把她抱住,一手捂住句研的嘴巴,不让她哭出来。
“你——”面对然飞如此直接、简单、粗暴的止哭方式,然启生真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更加怀疑这义子真是另一个世界降临的诡异种族之后。
“快停下,你这样会弄伤人家喉咙的。”然启生制止道。
然飞随即放手,句研哭出的声音有增无减,这下轮到他也疯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
然飞在模仿句研的哭声,比她哭得还要更大更响亮,两人在玩哭喊二重唱。
在一边的然启生已经笑到肚子抽筋,咳咳喘气。
句研见然飞喊得那么厉害,哭没两下开始渐渐收住声音,转而奇怪地看着这个哥哥莫名其妙地呼天抢地的叫喊艺术,双眼有趣地一眨一眨,两道泪痕还挂在脸上。
然飞中毒一般保持原来的频率对天喊叫,让人疑窦丛生,浮想联翩——他的无聊样子已让然启生笑到没力。
这个哥瞪白眼睛,双手抠大嘴巴来喊的样子的确很搞笑,最后还真把句研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