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华心底都有种“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好了”的念头了。不是说已经原谅了他,但我好好工作又不是为了他,而是自己。苏华觉得自己这一会还是很理智的。
就这样,算是平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月后,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华他们部门有位大领导级别的人物来参观,她作为部门里的十佳气质美女被众人推荐去迎宾。
她觉得自己挺傻的,捧着束鲜花,就差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了。最让她感觉不自在的,是她把手里的花送给该领导的时候,要以一秒钟变一分钟的速度,一点点递给他。换一个动作,就拍一张照片,而且还要一直面带诚挚的微笑,表情要自然,不能眨眼。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我送你接的动作竟然持续了10分钟。苏华发觉全身肌肉有些僵,精神也十分疲倦。
中国人办完事,最喜欢大家一起吃个饭。又所谓“无酒不成席”,更何况有了大领导在,怎能没有高档酒让大家畅饮呢?
苏华还好,酒还算是能喝,不过她一喝酒就想上厕所。所以饭店的卫生间基本被她包了,一刻钟就要去一趟。
晚饭结束后,蒋教授让她和这个领导的秘书一起陪送该领导离开。
她刚开始以为是把人送到家附近也就差不多了,人家有秘书要她又能干什么。结果,没想到,目的地却是个宾馆。
大领导还好,没有太醉,走起路来还是挺稳的。看着他自己大步进宾馆的时候,苏华还以为这回应该不用她了吧,她毕竟也是女孩子啊,还是要避嫌的不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挺帅气的秘书要求两人一起送大领导进房间,美名其曰以免其出事。
多大个人了,用得着么,我四岁的外甥女都是自己上下楼不用人陪了。苏华这么腹诽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一起进了宾馆。
到了房间以后,大领导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他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苏华就以为她大功告成了,转身就要走,而这时那个秘书又吱声了,“领导还不清醒,你现在这里陪一会儿,我还要落实领导明天的日程,先走了。”这个该死的秘书的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了苏华和一脸酒气的领导人物。
我又不是小姐,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苏华可不想管那么多了,已经凌晨1点多了,她也很累了,而且作为一个女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少有些胆怯。
“你扶我上床吧。”大领导语气平稳地说了声。
苏华吓了一跳,“床就在您旁边,很近,您还是自己过去吧。”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给我脱衣服吧。”领导又开口了。
这回,苏华有些生气了,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都只想脱衣服吗!?但是,她此时心里还抱有侥幸的,说不定是眼前的人喝醉了,只是想让她帮忙把自己弄上床休息而已。
“你不是蒋教授的女人吗,他都把你送给我了,还发什么呆呢!蒋教授身边竟然有你这么蠢的女人,快点,我都累了。”说着,他竟然站了起来,伸手去扯苏华。
“谁是他****的女人!你****的蠢!”这回她是暴怒了,拍开大领导的手。
“哟,还是个小辣椒。我倒要看看有多呛!”说着又去拽苏华。
两人扯着扯着就开始撕打了起来。苏华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平常连体育运动都不参加,和人打起来肯定要吃亏。不过,当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舔了一下,就彻底暴走了。爆发出的力量相当惊人。她一手猛扇向大领导的脸,一手从桌上拿起不知什么东西向面前的大脑袋砸去。
“刺”的一声,一股液体喷了苏华满脸,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大领导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啊啊啊!!!血,都是血!”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满手鲜血,震惊又害怕地喊了起来,“你个贱……”可是他恶狠狠的声音没有完全发出来就向前倒了下去,正好扑到苏华的腿上。
苏华这时反倒冷静了,她把倒在她腿上的人狠狠踹开,又拿起手里的水果刀猛劲劈了下去。身下的抽搐了一会儿,就不再动了。虽说苏华现在很清醒,但是她颤抖着的手还是保留了她的紧张,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伸出手放在大领导的鼻子下面,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她又想了想,用脚把这死人翻了过来,抖着手放在了他心脏的地方。她实在有些紧张,忘了也可以去按脉搏判断有没有心跳了。
还有在动!她摸了一会儿,确认了心脏的位置,手掌上传来了心脏微弱地跳动。接着,她又把耳朵放在了大领导的心脏上,就那么屏气感受着,直到耳中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
“这回死透了……”苏华此时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她没有想杀人的,只是想挣脱了此人,然后跑走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她又恢复了神志。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自己家里无钱无势,而自己杀死的人却是有钱有势。她想到了她辛劳的父母,想到离开家乡之前,父母期望又不舍的眼神,掩面哭了起来。她哭着哭着,又拿起水果刀狠劲地往尸体的心脏位置刺去。她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回忆四面八方的涌来。她想起小的时候父母对她的宠爱;想起她刚上学的时候有些自闭,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父母对她一直很耐心:想起后来她学习越来越好,父母对于老师给她的表扬很是骄傲;想起上大学后,每次回家,都感觉父母怎么越来越瘦,越来越小……
她又想到了死刑。她的父母又怎么承受他们引以自豪的女儿成为杀死国家政员的凶手?!然后,还要他们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又开始后悔从来没有给父母买过什么东西,攒的钱都用来买了望远镜和资料。
想着想着,她猛劲地扇起了自己的脸,“我真是不孝,真是不孝……”泪水顺着红色的手掌印流了下来。
是了,让我这么痛苦的还有一个人!是他毁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还有那个人渣败类她绝对不能放过!
既然她已经没有办法脱罪,注定了今后悲惨的命运,那她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苏华先大概收拾了犯罪现场,反正明天肯定会有人发现的,她也没有办法逃脱了,干脆不必遮掩什么。她主要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因为接下来她要处理人生中最后一件事情!
她把那把还插在尸体上的水果刀拔了下来,“噗”地一声又串出了一小股血水。
苏华的眼神此时已经处于半疯癫了,她像擦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刀上面的血迹。
“救命恩人,谢谢您。”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把刀她放进了手提包里,最为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后的纪念品。
她在去找蒋教授的路上,又拐进了次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把十分锋利的切肉刀。
“一共是58元。”收银员说道。
苏华笑着拿出钱,“给。”她的声音非娇却柔,水似般的潺潺又带着丝清冽。
收银员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她,却一下子看呆了。此时的苏华带着又妖艳又迷惑的笑容,像是刚落入凡间的精灵,又似蛊惑人心的妖魔。
直到苏华都走了出去,那收银员都迟迟没有回神。
现在的苏华可以说是她一生最为不同寻常的时刻,也是她一生最美艳的时刻。心境的骤变使原本娇蕾般美好的她彻底盛开。散发出醉人心神的蜜味,又有着让人心惊胆战的邪佞。
她来到了蒋教授的家,是他30多岁的妻子给她开的门。苏华来过他家几次。彼时蒋教授只是溜溜她,让她帮他取些无关紧要的物品罢了,谁曾想到他竟然会有今天这般的陷害。
“这么晚了,干什么玩意儿!”蒋教授的妻子不耐地看着苏华,语气恶劣。“你们这些蠢货就不能机灵一点儿?一会儿取这个,一会儿拿那个的。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她骂骂孳孳地又说了几句,但还是让苏华进来了。
“站着等着,别把我地板踩坏了。快说,拿什么东西?这都什么脑子,一声不吭的,怎么有你们这种……”蒋教授的妻子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心脏附近的位置一阵剧痛。
“你干……”她刚想喊叫,苏华就冲了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使劲地拔出切肉刀又飞快地估摸着心脏的地方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