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楼青的大手仿佛附有魔力一般,在车上静静抚摸她湿湿软软的头发。
又熟练的从座位后面拿出毛巾,一点点帮帮冉冉擦拭。
“听完你说的,我只有两种判断。你是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他擦干那头棕色长发,冉冉低着头说先听好的吧。
他继续道:“好消息就是,那女人只嫉妒你负责我这么帅气又有名的大作家。坏消息嘛——她喜欢格丛桑。”
“切。”冉冉嗤之以鼻,“后半句我还信,前半句嘛……”
“喂喂喂。”墨楼青擦干自己的头发,听她这么一说,不服气的扔下毛巾。伸出双手藏进她腋下,引得冉冉噗噗直笑。
“别闹啦哈哈哈……哈哈……啊!”
他沉重的身体突然倾斜从上往下压住冉冉瘦弱的身躯,笑声戛然而止。
车外大雨滂沱,雷声响彻云霄。车内*扑朔迷离,气氛意外的好。
她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俊脸,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是唇并没有任何感觉,竟在自己脸上多出了一张堵住她嘴巴的大手。
墨楼青的睫毛太长了,仿佛蝴蝶的羽翼一般忽闪忽闪得。挡住深邃的双眸,他的吻落在他的手背。冉冉睁开双眼,晶莹圆润的双眼冲他眨了眨。
她自己不知道,那是有意识无意识的*。
墨楼青吞了口口水,起身发动车子,道:“饿了吧,去吃烤肉咯。”
“嗯。”
冉冉静静的看着不断被雨水冲打的车窗,路过那些昏黄的灯,匆匆忙忙躲雨,搬东西的人群,车停在餐厅旁边。
他率先下车,跑到副驾驶车门帮她开门,绅士的撑起大伞。
冉冉下车,小脚溅起脏水,染脏了小腿。
“谢谢。”她对他说。
他好高,高的冉冉必须挺直腰板抬起头仰望他。
“欢迎光临”
门开,室内一阵温暖热流袭满全身。她哆嗦了一下,墨楼青拉住她的手,腿却停住了步伐。
“冉冉,我们换一家餐厅吧。”他说,语气充满坚定。
闻言她随墨楼青的目光看去,中间的座位上,格丛桑背对自己和思美函坐在一起。
思美函像是看到自己一样,不停冲格丛桑微笑,笑了一会儿还帮他倒酒。
“不了,我们就在这儿吃。”她说完,径直坐到了他们饭桌的对面。
格丛桑马上注意到她,作势就要站起来走过去,被思美函不快不慢的拦住。
思美函摇了摇头,眼睛盯着他,又慢慢坐了回去。
一顿饭吃的沉闷又乏味,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极其不自在的动着碗筷。只碰墨楼青不断往她碗里夹得烤肉和青菜。
饭后,格丛桑站起来,走到墨楼青面前。他恭恭敬敬的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思美函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杂志社鼎鼎有名的大作家:墨楼青先生。他的负责编辑是——冉冉小姐。”
“你好。”思美函笑的十分做作。
墨楼青也站起来,笑道:“你是?”
冉冉说:“思美函小姐是今天刚就职的副主编。”
“哦是吗,久仰大名。”他迅速抽回双手,笑的一脸憨厚。
思美函的手还因为忽然的抽空而尴尬的停在半空,她收回去,脸色显得难看起来。“这么巧,你们……也在讨论工作?”
墨楼青立刻说道:“是啊,我的新书发布,需要听听编辑的建议呢。”
他的笑立刻变成天真无邪,让人根本感觉不出来是在撒谎,他完美的替冉冉防护了名誉。
“你也真够努力的,这么晚还讨论工作呢!”她双手抱胸,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他坐下来给喝了口烧酒,“副主编……何尝不是呢。”
随对思美函说,却看向满脸黑线的格丛桑。
“……时候不早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冉冉站起来,向副主编,主编鞠躬:“二位继续,抱歉、打扰你们了……”
语毕,她匆忙跑出去,谁也没有发现那夹杂着苦笑的泪水。唯独墨楼青看到了,尾随而去。
她跑啊跑,不知不觉跑到了十字路口。大雨刷刷的下,一滴滴如同红豆那么大。
好似给她洗礼一般,车声震耳欲聋,她的脚却再也抬不起来。
雨水模糊了视线,身体被轻轻的抱起来。迅速躲过了擦肩而过的卡车!
‘滴滴——!’鸣笛不断,紧随司机的咒骂声都被雨声覆盖。
“笨蛋!”墨楼青紧紧搂着她,像是怕失去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想不开,不要寻死啊!你还有我……我……”
冉冉垂着头,就像即将濒临死亡的小动物一样。推开他,雨水凉透了身子,她胃一阵呕吐。
“我喜欢你!”他又使劲儿抱住,这次再也不允许她再擅自推开他。
“不……”冉冉嗓音沙哑,已经几近无声。
但墨楼青却听的清清楚楚,“不准你拒绝我!”
“……我怀孕了。”她一字一句,平平淡淡脱口而出。仿佛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对话,仅此而已。
她明显感到墨楼青身子僵硬,却依然不肯松手。
再也支撑不住,她眼前一黑,什么也听不到了。
冉冉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三年前。格丛桑与她第一次见面,他笑的明朗温柔,宛如午后灿烂的阳光。秀发遮住了耳朵,银色耳钉闪烁在她心头。黑框眼镜,他提着公文包,和她并肩坐在地铁里。
他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天气真热啊。他性感的手指解开领带,松散的靠在座位上。
冉冉拿出包里的迷你小风扇,对他说,这样会不会好点?
他惊奇的看着帮他吹风的她,他接过电风扇,触碰到她光滑雪白的肌肤。
你要去哪里?她问。他坐在她身边,她感到今天的地铁异常的慢了起来。
去大学给学弟学妹做演讲报告。他回答。
俩人一起走出地铁,一起来到大学门口。
真巧,他的微笑融化了她的心。
她送的他第一件礼物就是小风扇,她今天收获了很多。她知道了那个英俊秀丽的男人叫格丛桑,她还知道他很怕热,其实他的嘴唇很好看,手指比例也很完美。
她爱上了他。大学期间,总是制造有意识的巧遇,在拐角处相互点头打招呼。在图书馆看书四目相对,在餐厅看到他四处找位置的时候,身体会主动站起来喊他。
在他的生日排队上,她穿着一件白色雪纺连衣裙,露出突起的锁骨,她穿着凉鞋,背着草编制的小包。
她拿出一份生日礼物,今天的她烫了小梨花头,还画了淡淡的妆。
她送给他的第二份礼物,是一条奇形怪状的项链。相比别人的礼物,她这个可真是便宜货。
她没有很多钱,即使如此,她还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的脸红的像骄阳,他接过礼物,礼貌的笑了笑。笑的那样好看,使她忘记了呼吸。
真希望时间定格在他的微笑中,她将笑容深深印在脑海里,那是她回忆时最美好的部分。
排队过后,他喝的烂醉如泥。
只有她和几个兄弟,架着他放进出租车。兄弟们都误会了他们,所以只有她自己跟着上了车。
他意识不清的盯着她,她不自在的坐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忽然她的下巴被挑起,温热的嘴唇咬住了她的。
酒味弥漫进嗓子,她闭上眼睛,司机却提醒到了目的地。
她扶他下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原来他的家这么大,像他这么有钱的公子哥为什么会读中等大学呢?
把他抬到*上,上衣却被抓住。
不要走……他祈求的说。
棱角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她沦陷了。
……
梦初醒,什么时候,自己和医院结下了缘。
“终于醒了。”
“冉冉!我的冉冉~”安奇热情的抱住她,将头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孩子没事,万事如意。”
什么。她刚才说孩子……
墨楼青在一旁默默不语,手中紧捏着验孕报告单。
翻看她的手机,竟没有一个朋友,除了这个叫做未安奇的女人。
他只好打电话把她叫过来暂时照看,或许两个女人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再看看这张检验报告,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格丛桑,你不珍惜的女人,我来珍惜。
“饿不饿,我去买点粥给你。”他的关怀备至的望着她,她点点头,没了下文。
——我喜欢你!
——不准你拒绝我!
墨楼青终究是忍不住对她说了出来,一切来的太快让她来不及作出正确判断。
“冉冉,遇上什么事了,能和我说吗?”
安奇坐到了她身边,甜美的笑着说。冉冉心里激起感动,一把抱住她,泪水滚滚落下,染湿了一大片*单。
“乖。”
她再也无法忘记那双手,抚摸自己的头颅,从头皮的神经传达来如同安静到尘土,寂寞到深夜的抚慰。
哭累了,又昏睡过去。
墨楼青提着小米粥现在门口,安奇示意他悄悄在那儿等着。
“你不是冉冉的男朋友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喜欢她。而她却不知怎么回应你?”
安奇给她窝了窝被子,小心翼翼走出去带上病房门。
“是。你猜的真准。”墨楼青同安奇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
昏黄的灯光将安奇的影子拉的超长,透过背面,她长如羽毛的睫毛美如画卷。
她轮廓鲜明的侧脸,让墨楼青都差点儿看呆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和冉冉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我想她是向往我这样的外形罢了。但她性格开朗,又烂漫天真,让我不得不担心起来。即使我并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我也希望她能够和你在一起。”
“未小姐,她和她男朋友之间有些误会。可我不想乘虚而入。”
安奇又说:“你能等她多长时间,男人嘛。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一年,两年还可以。可是更长呢?”
墨楼青也沉默了,安奇无奈的看着远方。
“即使始终无限的单独爱着她,你不仅伤害了自己,还陷害了冉冉。”
“……我终于知道冉冉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安奇腼腆的笑了,“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却看不见光芒的星辰。我就像生活在沼泽淤泥里几经周折的尘埃。”
她站起来,眼睛闪烁的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星空,“或许冉冉,才是我正向往的女孩。”
月光皎洁,那一晚的夜空中,在风中悄悄绽放的星光。一切都显得无与伦比,美妙绝伦。她孤独的身影,蹲在门后静静守望的冉冉。
究竟要多少的人生考完,才研究安奇这样一位孤独傲慢又直爽坚强的女人呢?
未冉冉,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