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家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只有和和在角落里,一直沉默。有长辈笑着说:“和和最舍不得阿谐走,阿谐一走她少了个大靠山。看小和和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
和和尴尬抬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傻傻地站在那里。
郑谐笑一笑:“前两天跟我闹了点别扭,现在还赌气呢。”
郑妈妈嗔怪道:“阿谐你这么个大人,怎么好意思去欺负和和?”
和和越发尴尬地笑,觉得很受煎熬。
郑妈妈温柔地看一眼和和,对郑谐说:“我也挺怕那种离别场面的,我不去了。不过让和和送送你吧,总要有个人给你送行吧?”
最后筱和和到底作为除了司机外唯一的送机人去给郑谐送行。她如郑谐所愿一滴眼泪都没流,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郑谐上机前对她说:“还记恨我哪,我要走了都不笑一下。”
和和摇摇头,然后挤出一个她自以为很灿烂的笑容给他看。
恰一阵风吹来,将她的头发盖住了眼睛。郑谐伸手想替她拨开,却中途收了手,只淡淡对她说:“每周给我写封信吧。我每个周末都会上线一次,有什么事给我留言,急事打我手机。我安顿好之后就把联系方式告诉你。”
和和乖乖点头。
回学校后的筱和和,继续做着安分守己的好学生,不算特别起眼,但很受老师和同学们的欢迎。极偶尔的,她也会创作出一两幅特别惊艳的作品。每当大家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继续焕发艺术生命时,她却又由白天鹅退化成丑小鸭。
和和按郑谐的吩咐,每周给他写一封信,字不太多,只简单汇报学习情况,比如“我得了二等奖学金,我有一门课差点不及格,宿舍楼下的那棵铁树开花了”,有时也包括“我今天逛街买了六件衣服,有三件是同样的款式不同颜色的,可是都很便宜”,即使在自己生病住进校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的点滴时,她的信也没迟到过。当然,这种事她没写进邮件里。
郑谐回信也很短,很像批示,要她不要学别的女同学减肥,不要在外面玩通宵。偶尔也跟她说他那边的事情,通常只一句话,由着她尽情地发挥想象力。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处得平静而友好,有一点陌生感,但又仿佛很亲近。
又一个假期,和和回家过年,却没见到郑谐,因为参与一个课题,他没有回家。后来他回家了,和和却在学校。
倩柔阿姨给和和打电话说起她与郑谐时间一前一后擦肩错过时,语气惋惜又遗憾。
和和却暗暗松口气。
之前她神色异常,郑谐只当她还在跟他闹别扭。可是如今若是再跟郑谐见面,和和不能保证自己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面对面相处当然比不得网络来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