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多日,今晚终于迎来了一场瓢泼大雨,夹杂着阵阵雷声。屋内有了点儿凉气。
凌晨三点了,杨思思还是没有睡意,脑子里很乱,过往的很多镜头翻江倒海的从记忆中冒出来,她沉浸在某种恍惚的情绪里。深刻的体会到,原来爱还会像一把犀利的刀,会绞的她血肉模糊苦不能言。她没有多少泪水,很多年不爱说话了,做不出来歇斯底里叫嚣的矫情事,两行清泪流出后眼眶就干涩了,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小石头。
小石头是畸形儿,只有左边脸蛋漂亮,右边脸塌陷也没有右眼,随着他的年龄增长,塌陷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在开始影响他的头部发育,孩子五岁了还不会叫妈妈,医生给出两种结论,不是白痴就是抑郁症患儿。
这种情况在美国整形需要八万美元,也就是人民币五十万九千零四十元,在美国这些年为了给小石头存够治疗的钱,她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当然,工资还算是可观的,她想的是,给小石头整完形就回国找他,这样的重逢会喜悦点儿,然后告诉他五年前她是因为被误诊为骨癌晚期,医生告诉她只能活六个月了,所以她才和林南演了那场婚外情的戏码,在美国医生告诉她是中期,有治愈的可能,也有继续恶化的可能,当时她已经怀孕八周了,抱着和孩子一起死的心态,不愿意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流掉孩子,林南实在拿她没办法,就和医生合伙骗了她,说那些药物治疗不会影响孩子,所以后来,她的病情稳住了,可是孩子却彻底毁了。
对林南她是有怨的,只有做了母亲你才能体会这样一种勇气,为了孩子我可以豁出去什么都不要包括命。她更怨恨的是自己,要是当年坚持不治疗,小石头生下来不会是这样。每当这样想,她就掐自己来缓解内心的悔恨和痛苦。
三个月前在美国,她的银行账户被黑了,辛辛苦苦存的钱就这样不翼而飞,所以她带着小石头和一直帮她照顾小石头的孤寡老人田姨回了国,回来找他,却没想他已结婚多年,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女儿,她彻底绝望了,比当年查出骨癌晚期还要绝望。她知道不能出现打扰他,有些事情只能成为过去。她去过思成集团门口很多回,每次都藏在角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问自己:“死神举起镰刀那一刻,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孤影可怜的活,可是,牧景成,死神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死神不要我,对她来说却成了悲剧。绝望的时候她就会思想滑坡,想这样抱着小石头去死好了。可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有勇气抱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吧,深刻的体会了一句话的真理,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对小石头来说很残忍,很不公。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哪怕出卖自身去换得。
一夜无眠,很早起了床,给孩子收拾妥当交给田姨照顾,再次出了门。
昨夜的大雨把路面冲刷的很干净,此时天空晴朗,水蒸气从路面上蒸腾而起,肉眼看去,光线有些扭曲发散。视线所及的地平线上,恍恍惚惚的出现两个小红点,看上去有些不真实,等着慢慢的走进了,才看出原来路边停着一人一车。
车是好车,一辆红色的沃尔沃,人也如车一般耀眼奢华。
杨思思慢慢走过去,看着靠在车旁的人,此刻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应对牧景成的女人。
两人对视几秒,孙飞飞牵动红艳的唇露出个笑容:“上车,我有话要问你。”
“要问我什么?”
“上车。”孙飞飞再次催:“你不嫌热啊?快点。”
基本上猜到她要问什么了,于是神色淡然的上了车。
“姐妹儿,说实话,你是不是我男人以前玩儿过的女人?”
“不是。”心里血淋淋的自语,我只是他的前妻。
“不是?那你昨天帮我接了电话后怎么那么奇怪?我男人也一直在问你。”孙飞飞显然不相信,不过张口还是很江湖气:“姐妹儿,我不管你以前跟过他多久,现在他已经是我的了,就算我的下场会跟你们一样,被他玩儿腻了就扔,不过还是要跟你讲讲这行的规矩,不要死缠烂打,伤和气也没意思。我想你也听说过,他是出了名的花,他睡过的女人估计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所以,你明白的。”
他出了名的花,睡过的女人很多。
杨思思脑袋里只有这个讯息回荡,孙飞飞后面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进去,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孙飞飞已经把车停在了某个会所门口,看上去很有档次。拽着她就往里面走:“姐妹儿我仗义,又给你物色了一个,这个周总一直想要个秘书,看了你的照片后,对你满意的不得了,他老婆常年生活在法国,身边就差个女伴儿,这次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记住什么最重要,钱!咱要的就是钱!抛开那些没用的心理负担。OK!”
进去就是电梯,出电梯就是一间一间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