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乐熙矢口否认,笑了笑道:“我没有心事啊,又把你吵醒了么。”
烛龙子小拇指挠挠耳鬓,扭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你的血滴入弑神剑,就等于和我的魂魄同心相结,你有难过的时候,我自然能感应到。你兴奋的时候,我也能感应到。包括你想入非非的时候,我……”
瞄见伊乐熙脸红了,烛龙子打住不说了。伊乐熙轻轻咳嗽两声,白了他两眼,道:“师父要我暂时不杀那个晋王爷,说留着他有用。可他父王是陷害我爹的仇人,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烛龙子想了想,回道:“你师父可是个来头不小的家伙。她身体藏着的那个家伙与你身体藏着的灵魄是死对头,你现在修为太低了,你还是别拂逆她的意为好。”
伊乐熙眸色一怔,不悦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替她说话?据我了解,剑仙前辈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啊。再说我也不怕我师父,报仇是我的私事。”
“当我没说成了吧,我只是怕你哪天被她拍死,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烛龙子摇了摇头,目光躲躲闪闪。伊乐熙猜想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怨道:“那我现在不报仇,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告慰爹娘在天之灵。”
“我没有不让你报仇,我担心你起了杀心,会助长灵魄的恢复,它一摆脱你体内的神族封印,而你就会堕了魔道。”烛龙子一见她急了,自己也是火气窜上了,索然识趣地回到了剑中。
“也罢,当年陷害我爹的那些人都还活着,我不急着杀他,我要把他们都送进地牢,让他们自作自受。”伊乐熙突然感觉心头一痛,脑海里荡起一阵桀桀的阴笑声。那声音很刺耳,并不是她的,是一个尘封万年的魔头在笑。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如果她还是找不到消灭那魔头灵魄的办法,那她就会被此魔反噬,从此世上再无她伊乐熙。
心下已定,伊乐熙负剑出了客栈,揭下了那张驱魔皇榜卷在手中,再次来到了晋王府前。守门的侍卫再次看见他,面色铁青,上前挡住她的脚步,吼道:“怎么你又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拔弩张,伊乐熙淡然一笑,摊开手里的皇榜,乐道:“我揭了皇榜,自然是来给晋王爷驱魔来了,你们挡着我,难道就不怕那妖魔又伤害晋王爷。”侍卫心存疑虑,警惕地打量着她,惑道:“你就是驱魔法师,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伊乐熙拂袖扁在身后,道:“我不是法师,我是一个道士,但我捉妖降魔的本事绝对不比法师小,你们还不快去通报晋王爷。”
“那你等着,我去禀报老王妃,你看着她点。”侍卫对着自己的同伴喝道,转入了府中汇报去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大门敞开,一群丫鬟嬷嬷,仆人家丁拥护着一个美得娇艳的年轻女子出来了,她就是老王妃,晋王李承彦额娘。
外面都说这个老王妃生得妖孽,年纪五六十岁了却容颜不老,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般,皮肤水嫩白皙,却无半点波皱。伊乐熙见到老王妃的第一眼,不禁皱眉暗道:她是一只昙花妖,晋王的额娘怎么会是一只妖,真是奇了怪了。
老王妃盛气凌人,与伊乐熙灼灼的目光交汇,莺歌燕语般的娇声,道:“你既然说自己会驱魔,那我就让你进来试试,救了我的彦儿必有重谢。”
伊乐熙作揖施礼,朗声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中人该做的,即使老王妃没有重谢,我依然会替晋王爷驱魔解忧,还请老王妃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晋王爷,如何?”
老王妃颔首冷漠地应了一声,带着伊乐熙在王府大观园里东转西拐,到了晋王李承彦的房门前。这院子里到处贴满了黄符古咒,还有那一道道缠绕错节的红线,倒是有点意思。伊乐熙忍俊不禁,离得老王妃不远不近,停在门口,指着两条交叉的黄符封条,问道:“我有一事不解,之前那些王府请来的法师呢,他们在哪儿?”
“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埋在后院昙花树下,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叫仆人给你挖出来。”老王妃神情不悦,目光如刀地看着伊乐熙说道。
“死了?他们好歹也是个驱魔法师,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妖魔杀死了呢?”伊乐熙感受到昙花妖的敌意,心里有了三分揣摩,试探地问她。然老王妃阴冷一笑,傲首回道:“死了就是死了,我没有时间管他们的死活。你要是不想死,可以趁早离开。”
“老王妃说笑了,我可不是贪生怕死。既然老王妃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不多问了,现在我是否可以进去瞧瞧了呢?”伊乐熙收回犀利的眼色,呵呵地笑道。老王妃不再多言点头默许了她,伊乐熙一推开门就听见青纱帐里传出剧烈的咳嗽,再回头看老王妃,她也不进来,而是在仆人家丁的簇拥下转身离开,回了她自己的厢房。
这一幕让伊乐熙感觉到很不正常,哪有额娘不关心自己儿子的。她这么放心把晋王爷交给一个外人,难道就不怕人下手刺杀她的儿子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只昙花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伊乐熙心里边推敲,边掀开青纱帐,俯身看见了一个面色煞白的年轻男子。
他就是晋王李承彦,虽闭着眼睛,但从眉骨也能看出他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只可惜脸色白得像纸,身体瘦削得不成人形。逢京城的人都说,晋王是一个文韬武略俱全的英俊男子,素怀安抚百姓,振兴大秦的雄才伟略。今日初见此人,伊乐熙心里那平静的水面,落入了一块大石,激起千层水浪。
说起来她简直恨透了晋王一家子,只可惜了他是自己的仇人,不然他会活着成为一位好明君。房间里空寂无人,伊乐熙冷肃地拔出了碧月剑,紧紧握在手中,剑锋对着晋王的脖颈高高悬起,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