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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过去

银狼纹章的起源还要追溯到龙魔骇影的时候。

入侵的龙族在耗时五年占领塔斯托尔大陆之后,立刻开始了对恶魔军队的召唤。因为对第一次侵袭失败的气愤,魔皇萨拉尔斯剥夺了两位副官——迷惑者布莱尔德和深渊魔王尤里的军队指挥权,转而派出了噬日者科齐斯担任恶魔军队的第一将军。

科齐斯是在魔皇诞生之后被魔皇创造的恶魔,萨拉尔斯考虑到在进攻宇宙之源——奇点议会的时候肯定会受到议会城墙外的高热领域的阻挡,便创造了“噬日者”这一种族,传承自魔皇的冰寒,连太阳都能吞噬。

在被派往希尔兰之前,噬日者科齐斯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湮灭之首中也是节节高升,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成长为军团的将军。湮灭之首在进军第五十六宇宙的时候,震惊奇点议会的“活死人之星”就是出自科齐斯之手。在那场战争中,被侵略的星球在守护者的帮助下组织了上亿的反抗军,准备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但是预料中的侵略并没有到来。科齐斯和他手下的七大使徒仅仅在那颗星球上打下了一个“楔子”——他们把“尸狼”的感染者送到了那里。

事情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们一个接一个变成了行尸走肉,科齐斯亲自创造的病毒——尸狼,混入了噬日者的冰寒之力,即使在感染者的大脑被摧毁的状态下,也能够通过噬日者的力量模拟精神信号来发布杀戮的指令。即使只有一只手保持着完整,那只手也会用五指朝前行动,直到握住活人的脚裸或是被整个击碎。

反抗军和守护者们尽力了。但他们还是没能阻止丧尸的狂潮,左臂带着银狼纹章的尸体们推倒了最后的希望之墙。整个世界都如同科齐斯的预料一样,最终到处都弥漫着丧尸的臭气。湮灭之首不费一兵一卒就摧毁了一个星球。魔皇萨拉尔斯为此大大褒奖了科齐斯,赐予了他一柄长刀——狼王的悲戚。

而本次入侵希尔兰,科齐斯本来也想使用这种战术的,但是魔皇萨拉尔斯发誓要亲手捏碎这个星球,所以科齐斯才没能使用“尸狼”战术。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没有用这个诅咒。

在龙族展开全面入侵之前,浮空岛爱丽丝·贝纳德上爆发了第三次精灵内战,也就是“天堂陨落”。在那场战争中,艾萨克皇室得到了消息,在国土南部的山区中有类似丧尸的生物袭击人畜。

南部战区司令员斯坦利·普拉曼将军在南部战区战事终结之后,在帝国第一猛将雷明顿·亡斧的授意下对南部战区进行了完全封锁,果断执行了“扫毒行动”,将一切可能的感染者尽数烧成灰烬,断绝了“尸狼”的传播。而执行命令的部队在这之后也饱受诟病,人们认为他们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斯坦利·普拉曼将军在战争结束之后就追随琉里克皇帝回到了地狱,而活着的指挥官们却被套上了“人民屠夫”的骂名,在病榻上郁郁寡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龙族的全面入侵开始之后,科齐斯将这一诅咒施加到了狼王的悲戚上,被这把刀砍伤的所有生物都会成为感染者。他准备用这个再次散布阴森的死亡。

但是他错了,率军入侵中央大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小聪明完全错了。

恶魔低估了中央联合王国国防军所训练出的钢铁意志。所有感染者在感染之后都会有短暂的清醒期,也就是病毒游走全身的时间。科齐斯在战场上砍伤了无数的国防军士兵。他们本应成为感染者,最终拖累整支军队。但是所有感染者在短暂的清醒期中所做的事情超出了科齐斯的理解,他们拒绝后退,反而利用诅咒带来的痛觉麻痹冲向敌人的阵地。龙族为了防止诅咒在自己的军队中蔓延,也就只能将疯狂的感染者砍成碎片。

当元素圣殿的军队加入战斗之后,寒冰之王伊瑞尔·科林找到了治愈诅咒的方法,但是诅咒所带来的银狼纹章却无法消去。虽然军人们知道战友已经被治愈了,但是民间却一直认为带着银狼纹章的就是不祥的行尸,是恶魔。这种思想一直持续到大战结束之后,即使噬日者科齐斯已经在“血蝶终战”中同蓝冰狼王芬里尔同归于尽也一样。那些得过诅咒的士兵在退伍之后无法在社会中生活下去,秘密暴露之后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选择了自杀。

龙魔骇影结束很长时间之后,时间也逐渐冲淡了人们的记忆。

在世界大战之后,记得银狼纹章的也就仅限于军队系统和一些历史学家了。但是,世界似乎并不允许人们对那些恐怖生物的遗忘。

从现在算起的十五年前,龙魔骇影结束接近三百年。艾萨克皇室于四百年前发现的“五色遗迹”之一的“银色遗迹”的遗迹岛上爆发了暴乱。住在岛屿周边的居民亲眼目睹了活死人的卷土重来。大量的活死人从爆炸的遗迹中涌出来,疯狂地袭击周边的村落,而且还有许多个体通过遗迹岛与中央大陆连接的大桥涌入了大陆的西岸。

西岸遭到入侵城市的武装力量难以阻挡活死人的入侵,王国的军队一时之间难以抵达。无奈之下只能将跨海大桥炸断。但还是有不少活死人登陆了大陆西岸,对西岸的城市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打击。街道上到处都是活死人,幸存的市民全都转移到了地下的防空设施里。时间上不允许请求寒冰之王治疗他们了,每拖延一秒,被害者都在呈近乎指数式的增长。王国军委决定对西岸所有遭到入侵的城市实施大清洗,也许仍旧有躲藏在建筑里的幸存公民,但是没有时间了。

连续七天,躲在底下防空设施里的公民都能听到头上传来的爆炸声,感觉到上方的震动。空军负责执行本次涉及四座城市,近千万人口的大清洗行动。对四座城市进行了为期七天的地毯式轰炸,所见之处全部化为一片焦土。

而被海军隔离的遗迹岛上,新的异变也开始了。

整座岛屿上已经基本没有活人了,丧尸的叫声甚至在大陆西岸都能听到。就在一个夜晚,负责监视的空艇突然发现从银色遗迹的入口处喷出大量的冰雾,浓厚的冰雾瞬间包裹了整座岛屿,监视的空军也只能紧急撤离。第二天早上,海军监视到冰雾逐渐消散了之后,空军开始抵近侦察,发现所有可见的活死人都冻成了冰渣。海军冒险登陆,登陆之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这次事件被称作“枉死者的愤怒”,迷信的人们认为这是在龙魔骇影中枉死将士对世界逐渐遗忘他们的报复。藉由本次事件,银狼纹章和活死人也再次被人们从记忆的深处翻上来。

银狼纹章也成为了不祥的象征,所有被发现带有纹章的人,即使诅咒已经治愈了,也会被当地的市民组织处以极刑。尽管国家多次发布公告表示他们的诅咒已经消除,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并没有用,人们看见带有银狼纹章的人还是会躲开,秘密暴露的人们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许多人同当年龙魔骇影结束之后退伍的士兵一样,选择了自杀,而不自杀的那些,全被那些号称“正义”的人们给烧死了。

印慎恒也一样,他的纹章就是在十五年前,银色遗迹的暴乱中得到的。十一岁的时候,在之前的城市中,他的身份暴露了。疯狂的人们要烧死他们母子,印慎恒不知道母亲印一心用了什么方法才带着他逃出来的,他没有那一段的记忆。其实印慎恒缺失的记忆不止那一段,从他去参加初中的魔法能力测试到抵达中华天朝为止,这其中有几段记忆他都没有。在抵达中华之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印慎恒的秘密也被许多人知道了。但是他们在这里没有受到那种极端的对待,中华的人们更加看重的是人心。他们从印慎恒的日常生活中看出了他究竟是残忍血腥的丧尸还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们选择了接纳他,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纳他,所以那些知道秘密的街坊邻居们也都帮着孩子保守秘密,尽量不泄露出去为好。毕竟有可能传到那些“正义之士”的耳中。

拜这纹章所赐,印慎恒小心翼翼地上完了普通的非魔科初中。但是高中就不行了,虽然天罡门可以自由选择是否修习魔法,但是入学时候的魔力检测是必须的。银狼纹章上残存的死亡气息将如同荒原枯树一般显眼。届时一定会在学校里引起恐慌,自己也会遭到所谓的“正义之士”的追杀,或许还会有来自学校内部的迫害。

…………

“…………”印慎恒沉默着翻了个身,用被子将左臂紧紧地缠绕起来。目光涣散地看着一边。

“总要活下去……妈妈也这么说了……”印慎恒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擦干之后回到桌子旁坐下,打开那些曾经关心自己,但几乎最后都走上了末路的人们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图书馆”。那是一本空白的书,能够连接至爱丽丝·贝纳德的国家图书馆。

…………

作为希尔兰文明历史最悠久的种族,精灵们深知知识的重要性。从部族时代开始,他们就十分注重书典的收集和存储。即使在打了四十年之久的第一次精灵内战中,各方势力也极力避免伤害到保存的书典。琉里克皇帝统一之后,亲自下达皇帝令,命令建造国家图书馆,将以往所有的图书都收录进去,并且在同其他种族文化的交流中,精灵们也注重收集其他文化的典籍并加以收藏。

国家图书馆遭遇的首次浩劫是在“蛛魔之乱”中,艾勒里-泽布拉的窃贼为了盗走禁书《死灵之书》,在图书馆中制造了大规模的骚乱,不少典籍都在混乱中遭到损坏。在艾勒里-泽布拉的军队对精灵王城展开最后进攻的时候,精灵们通过传送的法阵将大量的研究成果和国家图书馆的藏书都转移到了混元王朝,这才在后来蛛人军队的大肆破坏中逃过一劫。

在人类的帮助下复国之后,艾萨克皇室做出了建造天空国家的决定,应运而生的就是浮空岛爱丽丝·贝纳德,精灵吸取了教训也更加清楚自己所保有的知识的意义,他们创建了专门的图书馆部队——永生之盾。永生之盾作为一支独立部队,他们不对任何人负责,所有试图对国家图书馆造成伤害的都是他们的敌人,即使是艾萨克皇室也不例外。

在第三次精灵内战,也就是“天堂陨落”中,永生之盾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任务。面对侵入皇都的精灵叛军,永生之盾的成员岿然不动,按照紧急状态法案对图书馆执行完全封锁,抵挡试图调阅禁术的叛军,直到“大坠落”计划启动,永生之盾用秘术在大坠落中保全了图书馆的藏书。战后,部队也得到了皇室的嘉奖,得以重生。

龙魔骇影中,永生之盾在完成保护图书馆任务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气节。他们为了保护图书馆,获得了阅览其中禁书的权力。永生之盾的勇士们走出图书馆,踏上战场,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秘术协助盟军的作战。歼敌约三十万人的塔斯托尔东江反击战、远征军登陆行动、战争末期的四大战役——热砂会战、台风行动、海疆战役和虎鲸作战……无数的战役中都有永生之盾成员的身影。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最后,联盟军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决定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联合王国的超浓缩魔导炸弹,龙族则拥有黄玉之龙的圣物——时间旅行者的丝带,而精灵们所拥有的就是他们——永生之盾,他们调阅了记载着禁忌的典籍,使用“日灼”将敌人的抵抗意志一起烧尽。

随着新时期的到来,大法师琴歌·瓦伦施泰因发明了远程阅读终端,永生之盾协助琴歌将图书馆的藏书除了禁书之外全部登陆到服务器中,使得全世界都能阅览到精灵们上万年的积淀。不过碍于只有琴歌拥有制作出“移动图书馆”的能力,这本无字书的存世量十分稀少。

…………

书桌上老旧不堪的灯球发出昏黄的灯光,随着少年的动作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游走的笔尖在一旁的一沓纸上留下有力的字迹。即使自己的处境再怎么绝望,少年也没有抛弃过对知识的渴望,琉里克皇帝六千年前所下达的建造国家图书馆的皇帝令被少年工整地誊抄在笔记本的第一页——“余本出身草莽,却无敌于天下。此中缘由,‘智’字可解。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视于无形,此即谓之‘聪明’。尝闻‘盛世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何为大事之本?当为智也。人君之智,可召天下之士;朝臣之智,可持危扶颠;万民之智,则可稳国安邦。而智之来源,必为卷也。今天下一统,兵戈归仓,开万民之智当为万事之首。建国家卷藏,普天下之智,必可造福万世。”

窗外早已夜星高悬,皓月当空。昏黄灯光下的少年,也许他身带诅咒,但他也正在努力活着。

…………

同一时间,宿舍中的天凌刚刚洗完澡,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那个小包裹静静地躺在少女的桌子上。银亮的封魔锦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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