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衫的中年男子冲入洞府,见老者身受重伤,一脸悲痛的跪在老者面前,说道:“弟子无能,让那贼人打扰师傅清修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则来,与你何干!”老者无怒无悲,将灵气运于丹田,缓了缓体内的伤势。
看老者身如枯槁,面色惨淡,气息似无。
中年男子悲从中来,哭诉道:“弟子资质愚钝,不像二师弟,三师弟那般天资聪颖。若是掌门之位,传于他两人手中,我仙霞派也不会任人羞辱。都怪弟子无能,还请师傅责罚!”
“如此弱弱柔柔,还是一派掌门的模样吗!”老者训斥道,“老夫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是看中你的勤实稳重。如今,仙霞派遇到百年危机,能否度过此劫,皆看于你!”
“弟子明白!”中年男子擦了擦泪。
刚才那一道虚影,不过是那人的神识罢了,如果等他的肉身到来,仙霞派只怕山破门败,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为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卧薪尝胆,方能有东山再起之日。
老者深思,无奈的说道:“明日,你便带着弟子下山去吧!”
一听这话,中年男子有些不解,急忙问道:“师傅,您这是何意?”
“敌人来势汹汹,我们只能避其锋芒!你带着弟子另寻他处,另辟山门,以保存我仙霞派的根基!”老者平淡的说道。
“可是师傅您?”中年男子又问。
“老夫早已油尽灯枯,若是能以这幅枯体,为你们换得一吸喘息之机,也算老夫死而无憾了!”老者长叹道。
“师傅!”
“老夫心已决,你快回山门准备!”老者斩钉截铁的说道。
“弟子遵命!”中年男子无可奈何道。
走出洞府,中年男子望了望苍天,艳阳被乌云遮蔽,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回到草棚屋,王宁换下夜行衣,拿出那本《金兮录》,细细通读,心里有些奇怪。
“此书并非什么武技秘籍,也不是修炼内功的上层武学,而是一本天下奇闻录。书中记载了许多关于山海珍宝,传世神兵,仙丹妙药的传说。这一点,倒于自己所记的《药皇经》有些类似。不知药老前辈将此书赠于自己,是何用意?”
王宁随意一翻,书中有一章,讲道了“丹妖”这个传说。
众所周知,炼丹无非追求两点,一为增益,二为养生。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它用。
增益,修武者对丹药狂热的根本。修炼层界越高,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所以说,修武就是一个逆天改命的过程。
每一个层界都会有瓶颈,这就如同一张纸,看似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但往往就是这张纸,将人分为强者与弱者。有人能参悟,他就能成为万人之上的强者。有人一辈子都停留在某个层界,他便注定只能与人潮彼邻。
丹药增益的出现,打破弱者只能是弱者的宿命,它就如同一只锋利的箭矢,能带人戳破那一张一张的薄纸。
丹药的另一点,养生,则是人对仙境的追求。
生老病死,四季轮回,此为天道。能驳天道者,只有“神仙”二字。不管你是平民百姓也好,皇亲国戚也罢,都逃脱不了天道。
至上的强者,才是真正逆天道的人。神仙,在此看来,不过是一个逆天道的成事者罢了。世人都在追求长生不死,但是否真有长生不死,似乎只有天上神仙知晓!
依书中所记,一位奇人在增益、养生之外,另辟一条“药灵”之法。事到如今,世人也不明白,这“药灵”之法到底有何用!
人有三魂七魄,万物皆有生灵,丹药也是如此。每一粒丹药,是积药草之精华而成,历经赤火锤炼,若再沾染丹师之生机,便有了灵性。拥有灵性的丹药,如同呱呱坠地的婴儿,经历岁月风霜之后,就能觉醒成妖。妖无善恶,人有贪嗔,丹妖若像人一般,将会祸害无穷。
两百面前,东土国,一位丹术高深的丹师,炼出了一粒“与众不同”的丹药。后来,这粒丹药吸收苍生之气血,修行成妖,涂炭一方。幸得一位武圣巅峰的老者将其抹灭,这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浩劫。
看到这,王宁心头一震,若自己以药气为引,不知是否能炼为丹药,成为丹妖。
心里虽有此念头,但王宁却不敢去做,若真是如传说那般,自己炼出了丹妖,只怕到时会反噬其身。
修仙者,以修灵气为上,可惜这凡尘异界,灵气太过稀疏,王宁不得已,才用药气相补。
《药皇经》里有记载,灵气,药气,甚至凡人之气,皆可为修仙所用。而凡尘异界灵气不足,吸纳凡人之气又太过歹毒,只有药气最为合适。
若自己会丹术,懂丹道,自给自足,修行之路或许会平坦许多。但现在,自己寄身于山庄门下,修行快慢皆随机遇,王宁心有不甘。
每每想起自己肩负的血海深仇,王宁夜不能寐。曾经的名门望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身为家族长子长孙,却还在凡世苟且偷生,王宁无地自容。
“爹娘!孩儿不孝,至今还没有能力,为您二老报仇。”王宁眼角,一滴泪水划过。
“丹妖,丹妖!若能报仇,我愿为妖!”此话,在王宁心头念出,仿佛是对苍天的嘲弄。
这一夜,一股仇怨,在山庄内回荡。
山庄中,一口千年的古井,在这仇怨之下,发出一缕幽幽的绿光。一丝妖气,从井中缓缓爬出。井旁的花草树木,在这妖气之下,一时枯萎,一时又生机盎然。
井水深处,一座炉鼎,锈迹斑斑。三条铁链将这炉鼎绑得死紧,铁链的一头还系着巨石,好像生怕这炉鼎会浮出水面。
“你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在呼唤我!”
“恐怕是你多想了!”
“嘿嘿,我觉得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炉鼎内,两条蛇行般的虚影闪动,吐着信子,好似嗅到了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