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人们仍披着夜色沉睡,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孩子带着水桶偷偷溜出家门。
少年的行走路线曲折复杂,巧妙地躲开了所有凶恶的看门狗,而且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你不会相信,他这样大费周折只是为了打一桶水——可事实的确如此。
这孩子名叫司徒天翔,身为司徒家少主的他本应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四年之前,他的父亲因为护送龙族圣器千机盘龙杵不利获罪,天道司发布了对他的白银追杀令。正所谓“白银令出,天下共诛”,他父亲司徒墨麟为了不牵连族人遣散了司徒家上下八百余人,独自逃亡,自此下落不明。他和母亲仍然面对着许多麻烦,不得已搬到了这偏僻的白灵镇。
司徒母子相依为命,母亲勤劳孩子也乖巧。
司徒天翔一直默默地为母亲分担生活压力。可他不想让母亲华淑云知道,不然敏感的母亲一定会很自责。他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江边,江边有一棵歪柳树,柳条垂入水中。
司徒天翔拨开湖面浮萍,弯下腰正看见初升的太阳映在江水中,清风拂水,波光粼粼。
他脸上露出微笑,把那“太阳”捞了出来,他听见水桶里有声响。
天翔低头一看,一条小鱼正在水桶里挣扎,那种慌乱无助一如曾经的自己。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它捉了出来。
鱼儿岂明白他心中所想,用力抽着尾巴,企图逃出魔掌。
司徒天翔把它放入水中,可那鱼儿似起了感激之心,注视着他在水中徘徊。
看到此情此景,司徒天翔露出七分欣慰三分无奈,蹲下身来,“刚才还想逃走,现在却又恋恋不舍,想不到你竟然也有感情。”
说着,搅了搅水,鱼儿见状以为司徒天翔也像世人一样反复无常,吓得急急游走。
司徒天翔带着笑摇了摇头,踏着晨辉,提着水桶慢慢走回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此时虽然是夏季,可清晨仍然透着寒意。
司徒天翔像出门那样小心回到家,把水桶放回原处,当做什么都么有发生。
天翔虽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对于别人的追杀,他无能为力,但是至少他能以简单的方式以这种微不足道的方法来缓解他母亲的负担。
“妈妈那个傻女人应该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些吧,真想嘲笑她一下”天翔这样想着,却不知道本该熟睡的华淑筠流下了两行眼泪。
窗外鸟儿啁啾,温暖的阳光照着司徒天翔的脚丫,饭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抽了抽鼻子,司徒天翔突然坐起来,“诶?饭已经做好了?”
妈妈从厨房里走进了,温柔地道:“宝贝儿,你醒啦。准备吃饭吧,有鸡腿哦。”
司徒天翔满脸黑线,道:“妈,我不是说不要这么叫我,叫我‘翔儿’就好了。”华淑筠笑而不语。
司徒天翔狼吞虎咽起来,华淑筠看他着急,说道:“娘跟你师傅说了,今天休息一天。”
司徒天翔一边吃一边说:“没关系的,翔儿不怕累,我不想一直躲在妈妈身后啊!”
华淑筠眼中泪光闪烁。
“天翔长大了,懂得保护妈妈了。好吧,你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饭后,华淑筠看着司徒天翔越走越远,她想伸出手,想叫住他,可是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话来。伸出的手停滞在空中,当看不见天翔时无力地垂下,缓缓攥紧。
或许,尊重他的选择才会让他开心吧。
这时一只信鸽落在她身旁,足环上刻着司徒二字。华淑筠看到后满心欢喜,看完后又一脸沉重。
白灵镇的中央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其渊源已经难以考究,但是村里人都相信它可以保一方平安,为人带来好运。而且这也是方圆几里灵气最充沛的地方,非常适合修炼。
司徒天翔正向古树走去,忽然听见一声唤“天翔,这么早就出来修炼啊。”
司徒天翔定睛一看,原来是楼奶奶。楼奶奶几年前孤身来到这里安居,没有儿女。
她平时摆摊卖糖果,村里人同情她孤苦,在生意上对她多有照顾。
“天翔,过来,奶奶给你包糖果拿着路上吃。”楼奶奶脸上有晨曦般的慈祥、江水似的温柔。
司徒天翔单手接过糖果,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和楼奶奶道别后他继续赶路,脸上挂着微笑。
楼江月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先前司徒天翔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的钱,说道:“看来他教出来了个好徒弟。”说着抬头看了看天。
低沉的天空上飞过一只鹰。
古树之下,一个老人负手而立。
老人头发花白,身着青色长袍,正在闭目养神。
老人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严,又有一种沧桑的气质。他苍老的身躯里似乎藏着一头沉睡的雄狮。不老者名叫杨君昊,便是司徒天翔的师父,也是司徒家一位名望颇高的长老。
听到一阵脚步声,杨君昊会心一笑,睁开了眼,“天翔,你还是来了。”
看到师父在等自己司徒天翔十分愧疚,弯腰作揖道:“徒儿来晚了,请师父责罚。”
“我已经答应你母亲许你一天假,你还来做什么?”
“师父常说‘天道酬勤’,徒儿不敢忘。”
杨君昊拍了拍司徒天翔的肩膀,微微颔首道:“老朽相信司徒家一定会在少主手中发扬光大的。”
“师父放心,徒儿一直以守护司徒家为己任。那些人对司徒家施加的一切,我定要他们加倍奉还!”司徒天翔激动地说。
“对了师父,父亲他现在还好吗?”司徒天翔关切的问道。
杨君昊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说等到你四阶的时候再告诉你吗?”
司徒天翔见师父不悦忙到树下打坐修炼。
可是这个问题杨君昊心里也没有答案,心中自言自语:家主,现在在哪呢?您难道不了解司徒族人吗,我们何曾贪生怕死?难道您还不了解我们愿与您同生共死的心意吗?
杨君昊突然察觉到什么,踏着风飞到树干上远眺,一群黑衣人像一团乌云似的涌过来,“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司徒天翔猜到了什么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