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玄世铭因为有了底气(当然,只是他自以为),动作由贼像转为了王爷像,慢吞吞的样子十分欠抽。果然,蓝逸发现了(是个人都能发现)他的归来,迎了上来。玄世铭见蓝逸迎上来也不急,肚里有草稿者气自华。
然而,蓝逸上来就来了句:“你今天哪去了?”
玄世铭听了要死的心都有了——这句问话没准备啊!怎么答?怎么不问昨天的事?鉴于迟疑超过半秒就会越描越黑,玄世铭只好实话实说:“我去钟灿阳那了。”
“钟灿阳?是哪个啊?嗯,是不是又高又瘦眼睛小小脸白白的那个啊?昨天晚上送你回来那个?”
“嗯。”
“噢,见过他好几次了。我们订婚那天他也来了的吧?”蓝逸对钟灿阳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玄世铭没搭她话,心里既不满蓝逸对钟灿阳问东问西的,又懊丧准备了一整天的黄金问题蓝逸居然不问。郁闷。但实时的动态却是,蓝逸自然而然地跟着玄世铭进了他的屋子,玄世铭换衣服,蓝逸就在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气氛较和谐。
“你经常去他家?”
“不是,他开了个酒吧,我主要常去那。”
“啊,酒吧?那你总是喝酒?”玄世铭感到蓝逸的脸黑了一点,嘴也噘了起来。下意识地,玄世铭不想让蓝逸不高兴:
“也没有,偶尔喝一点。我去多数是给他看场子,人多的时候他一个人不一定能忙过来,我也没啥事。”玄世铭不会哄人,但语气已自降下来,对人类而言只是一小步,但对玄世铭先生而言,实在是一大步。
“那你什么时候会喝酒?”蓝逸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停顿了两三秒,玄世铭还是选择说实话(在蓝逸面前他的脑子总是不够用,时间的短暂与形势的急迫让他来不及编一个满意的谎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两口,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会喝一点。”
蓝逸看着玄世铭的眼睛,玄世铭看着蓝逸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她的嘴在动,他听到她说:“那么,玄世铭,昨天你喝酒是因为心情好呢,还是因为不好?”
玄世铭一下感觉心里受到针刺,反问蓝逸:“你觉得呢?”
蓝逸略微思索片刻,说:“我猜你是又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说完,蓝逸笑了。越笑越大,“你说对不对?”蓝逸对自己的答案很自信,盯着玄世铭看。
蓝逸笑了,玄世铭却笑不出来,心里“咯噔”一下,蓝逸说的没错。要是以前,蓝逸猜得他越准他越高兴,可是现在,蓝逸猜得越准,他心里越复杂——他直觉上对蓝逸满意一份,理智上就要相应付出十分努力去提醒自己蓝逸不属于他,满意度越高,需要的努力就越大,越违心,越心酸。
所以,玄世铭看着蓝逸的眼睛,说:“我不高兴。”
随着他这句违心的话一说,他看到了蓝逸的笑渐渐收住,他的心也一抽一抽地疼。他们俩就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尽管说了难听的话,可是眼睛还是移不开。如果可以有一点点的自欺欺人,那么玄世铭愿意把所有的优惠券全用到看蓝逸的眼睛上。蓝逸还是笑了,只笑了一下:“笨蛋。”然后就收住。转过身,又说,“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