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老道才将这幅古画重新卷上,用黄丝带系好装进拐杖内,又将凤首轻轻拧紧,这时才长出一口气。
他摘掉蒙在嘴上的口罩,看了一眼叶子圣道:“想知道这幅画的来历吗?”
叶子圣仿佛梦游一般,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早就想弄清楚这幅画的根源,一直苦于没有解开谜底的线索,听老道问自己,所以急切回答:“这幅画是福还是祸”。
“谈不上吉凶祸福,不过拐杖内暗藏的迷魂蝶香却是非常的厉害,如果不知内情,没等取出古画,早就被迷倒了,这只是对付盗取该画的一种手段”,老道解释说。
想到自己每次触碰凤首拐杖,都会闻到一丝香味,然后就精神恍惚……,这根拐杖居然暗藏这等玄机,叶子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迷魂蝶香,是经过精心配制成的,初次接触的人十之八九会被迷倒,一但接触三次以后,身体会逐渐适应这种香味,它的药效基本发挥不了作用,最多致人短暂意识恍惚,不久就能恢复过来”,老道坐在沙发上抿了口茶,稍息了片刻,向叶子圣道出了《双娇出浴图》的来历……
清初期,叶家祖上弟兄三人,老大叶根、老二叶木、老三叶生。
当时叶家三圣艺术造诣名颇高,叶家世代皆以书、画、篆刻为营生,人尽皆知老大叶根写的一手飘逸遒劲的狂草,被誉为草圣;老二叶木画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水墨,被誉为画圣;老三叶生刻得一手技法独到的章印,被誉为印圣。
兄弟三人性格怪异,除老三叶生有一妻室之外,老大老二均为单身,虽同居于叶家大院,但各自为生,平日里素有不和,也很少有交互往来。
有一年,母亲满氏突然过世,三人思母悲痛,由老大叶根提议共同创作一幅画作,用以纪念母亲,同时也为了却母亲临终的遗愿,希望二人能有家室。
《双娇出浴》图是三圣留给叶家后人唯一合作的精品,画上两位绝世美女栩栩如生,清溪碧潭若侧耳静听仿佛能听到水流的声音,葱翠的竹林在风的拂动下沙沙作响,如果在月圆之夜,月光洒到沐浴的两个美女身上,就能看到聘聘婷婷,婀娜多姿的女子从画面中走出,整个空气中都能闻到奇异的香味。
老大叶根写在上面的草书,笔走龙蛇,气势狂妄不羁,在月光下幻化成数条金龙狂舞,老三叶生盖印在上面的印章,熠熠生辉,犹如金石迸发闪耀夺目……
三兄弟所创作的这幅奇图,消息不胫而走,一度引发各地盗匪慕名而至,三兄弟无奈携画出逃,途中老大叶根和老二叶木皆被盗匪所害,老三叶生仓促中逃往一处寺庙,后被方丈点化出家。
自此,这幅奇图在纷乱的明争暗盗中突然消失,关于这幅画的各种传说依然在坊间传播,数年后叶生因病圆寂于寺庙,按照其临终叮嘱,将该画封于凤首拐杖***部放满他生前精心配制的迷魂蝶香,着人暗中送往叶家,并藏匿于专门开掘的地窖内……
叶子圣似乎已经完全傻掉了,呆呆看着老道像听故事一般,看到老道突然停住,没在往下讲,急不可耐的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这幅奇图就到了你爷爷的手里,可是……”,老道语调有些深沉,欲言又止。
“你爷爷不成事,你爹也不成事”,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
“你们叶家两代人不成气候,若不是何老太从中阻拦,这幅画早就不知去向了”。
记忆中,叶子圣朦朦胧胧想起来一件事,有一年冬天,爷爷疯了般在叶家大院翻找起来,何老太则站在墙角处抹着眼泪,自己仗着胆子跑过去刚想问一句,没想到正在火气头上的老爷子抬腿就是一脚,将自己踢翻在地,嘴里满是酒气,骂骂咧咧:“龟孙子,一边去”。
何老太赶紧跑过去抱紧自己,老爷子翻找一通后一无所获,转身一把揪住奶奶的衣领,脸上青筋暴出,厉声喝问:“说,把画藏哪去了,断了老子的酒,小心要了你的命”,当时把自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何老太解释说:“你都找遍了,这幅画被多少眼睛盯着呢,早就被盗走了”。
老爷子自热不信,登时就暴跳如雷,对何老太一顿拳打脚踢,为此事,何老太在床上躺了三天,水米未进,抹了三天的眼泪。
事后,何老太并不再提及那天爷爷的怪异行为,但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老爷子肯定是在找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而奶奶何老太是在有意藏匿……
这时候,老道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无妻无子,平日里守着几亩薄地,生活倒也清闲,之所以半道出家,也是受了何老太的指示,为了保护这根拐杖和这幅画。”
老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凤首拐杖最终藏匿在我出家的道观才得以保存,否则不被叶家老爷子给卖了,也要给你那个赌徒爹给拿去顶债了”。
“你那个赌徒爹,比起你的爷爷有过之无不及啊”,回想起往事,老道眼中充满了无奈。
“记得你爹叶兴盛,为了找到这根拐杖,动员数十个赌场债主,到叶家大院里外翻了个底朝天,逼得何老太寻死觅活,几次都差点想不开寻了短见,你奶奶活的命苦啊”,说道伤心处,老道眼中泛出了浑浊的老泪。
叶子圣从心里又将自己的亲爹骂了一通,看着眼前的老道,心底不由的泛起一股敬意,心想,如果不是他的帮助,这个根凤首拐杖早就不复存在了。
“叶兴盛得不到这根拐杖,死不甘心,曾拿着一把斧头来道观闹了一通,诈我交出凤首拐杖,最终未能得逞……,再后来迫于赌场逼债,就悄然失踪了……”。老道舒展了一下眉头,重回到沙发上坐定。
叶子圣给老道倒上一杯茶,在他的对面坐下,却听他继续说道:“叶家老爷子死后,这根凤首拐杖才有重新会到你奶奶的手里。”
怪不得爷爷叶鹏举死后,奶奶何老太手中突然多出一根凤首拐杖,无论自己怎么追问,何老太都闭口不谈,而且还把拐杖视作生命一般,寸步不离,睡觉时也要压在枕头下面,甚至临终时都不放手,叶子圣好像瞬间看到了许多被尘封的秘密。
说到这里,老道长吁一口气,好像终于挪开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表情逐渐轻松起来,他对着叶子圣打趣道:“小子,还不改口喊声舅公”。
对自己刚才的怠慢行为感到歉意,叶子圣忙连声亲切的喊了几声舅公。
“呵呵呵”,老道开心的乐出了声,但随即又停住了笑声,用手轻拍了一下大腿,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叶子圣说:“你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多盗匪想要得到这幅画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另叶子圣毫无准备,本来轻松起来的氛围,瞬间又沉重起来。
“这是幅奇画”,叶子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仅是一幅奇画,更重要的是这幅画中还隐藏着两件稀世珍宝”,老道一脸神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