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坐在沙发上,窗外的灯一盏盏消失了。差不多只剩路灯和杂乱的广告灯的时候。我起身去了书房,找到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只【背影】一篇我看了多少小时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天开始发白,去卧室睡觉。
醒来时的阳光有点刺眼,初秋的阳光不单纯像春日里的温暖,更有一种说不清的厚重和沧桑。有那么一会时间,我想起来初中时候一个人住在老家的时光。每到周末回家,走在家门前那段干燥的石子路,四周都是桂花香味。看见邻居老远就上前打招呼,因为一个人,往往被他们顺便叫去家里吃饭。期间必然要问我,书念的怎么样,学校饭菜如何.白天没事就去湖边看水,秋天的水清澈的让人以为是幻觉,常常有种吸引人跳下去的魔力,坐在干枯的草坪上,盯着水面上一个又一个小鱼弄出来的水泡,一坐就坐到夕阳将水面也映红起来。有几个婶婶老是说“你怎么不像你堂哥堂弟们去闹去!”
到客厅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桌子上有佳出门前做好的早饭,还有一张压在牙签盒下的纸片—早饭给你做了一份,不知你几点起床,凉的话自己再去热一下。午饭、晚饭不必等我。
我将冷的已经不知道什么味道的粥和煎蛋吃下,还有旁边的一杯牛奶。然后换了衣服就去王叔家了。
他正喝着茶,研究围棋。我对围棋是一点也不明白,往往看了一会局自顾走开了,他也从来不接客、送客,一切随便,他只是专心研究围棋。
今天他似乎料定我有事,见我进了客厅,抬头看了从阳台进了客厅“年轻人,又是刚起床!午饭吃过没有?”
“刚刚吃过午饭还是早饭。”我躺在躺椅上。
“你这次辞职之后整个人都像被剥去了什么东西一样,年轻人可不能跟老人家一样闲在家里无事可干,即使不为钱,也要到外面走一走,不能停下来!”
“你不也是每年都在外面旅行一段时间吗,又不见你安分过。”
“唉,打算今年不再出去了.”他欲言又止。
“关于旅行的事情我从来没听你讲过,今天能说说?”
王叔坐直了身子,拿起茶杯“去了很多地方,退休工资和女儿给的钱,除了喝茶养花就都花在这上面了,天南海北的走,四边却一次都没去过。”放下茶杯,老人左手里一颗白子犹豫了半天也没放下去。
“为什么不去看看?”刚问完我就后悔不已,懊恼自己刚起床,脑子还不大清醒。
“这个嘛,自己也弄不明白,要是明白了的话就去了。”老人坦然笑了起来”怎么你要出去?”
“是的,多久我心里也没准数”“等我回来的时候,能抽空教教我书法?”
“啊哈,你性格不适合书法的,很多时候,你都只注重行,而忽略了精气神,如同力到而劲不至,书法讲究心神合一的.”
“不必多说,将你那副【春江花月夜】楷书送我可好,等我回来的时候?”听他说那是他年轻时候练习的作品,却一直留着,虽然没有装裱过。
“再说,再说!”
其实那幅书法我从未看完。一次王叔写字的时候我碰巧看见了,只看了前面几句,他就收了起来,决不让再看,后来央求来看的时候,每次只给看前14句。但是仅仅是前面一部分,也让我这个外行痴迷,比看过的几次名人书法展还要厉害。
“在外面最好也不要太久,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你身上有的的东西总会融合在哪个地方,时间长了,等你要离开的时候,会有种缺失的不适应感。”“这种感觉,很是折磨人,有人叫感情。”这个时候我多少能记得他以前是大学里的哲学教授。
“你是的那是我们的灵魂么?”我几乎又要跟他争论一番了
“是不是灵魂我不知道!”“有一点我很清楚,退休没两年,你小子就住在隔壁了,虽然不是个活泼的人,甚至内心有点阴郁,但适合我胃口。起码比我女儿好多了,哈哈。”
我听他这样说,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便想起身离开了“老人家,等我回来,我回来拿那幅书法的。”
刚跨过栅栏,我又想起什么“回头我屋子的那个大姑凉你还要多多关照啊。”其实这是废话。
半小时之后,收拾好衣服,带了几本书。装了钱包,驾驶证,银行卡就出门了。并没有带手机。
临走前用佳上午的纸片背面写上:
下月13(农历),按下面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帮我送个礼物(五岁女孩的生日礼物,她叫小梅,如果可以请交给她本人)。切记!下面便是严羽佳的地址和手机号码了。又及,最好帮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桌子上放着我前几天新买的插画版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