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快要看完之际，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赵总，走向张扬。偶然遇见一样上去打招呼，而后介绍给那个年长的老人。由于在展厅里，说话声音很小，不清楚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倒是看见那个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张扬就陪着他们一同看字画，不时地交谈几句。我不管他们，走去后面看画。
第一幅《寒梅》就深深震撼了我。整个纸张上明明没有画雪，但是你却很容易在树枝或者梅花上看见正纷纷飘落着的雪花，简直不可思议妙不可言。意犹未尽去看下一幅作品，突然心跳很快。
除了因为是一幅相当了不起高水准的国画，还因为第一眼看见画名就觉得跟王叔是有什么关系的：《春江花月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叔那幅字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还是别的什么直觉。我直接去看了落款：方芳。用的是小楷。作画时间是十多年前了。用纸不是很大，也就2米见方，用的全部都是墨，连初放的花也没有用朱砂。远山和江水都是大笔大落没有太多的细节，倒是近处的一座小楼花了很多心思，细笔很多，甚至都能看见一个妇人探出身子深情看着江潮。个人觉得整幅画并没有诗句里写的那般，春江夜下花月之景的美感，却有着某种淡淡的萧索和忧愁。也许是作者理解的初春的景色，但是又看不见那种生机，很不理解。画确实是大作，晚风中江水缓缓流向远方，水中月也醉人。但总觉得跟名字有点不协调。
我站了很久，甚至都忘了身边其他人走来走去，一直在回味其中的感情，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啊呀，竟然能看见方老师的作品！还是这幅争议很大的《春江花月夜》！”我扭过头看去，一个老人正对着面前的画专注看着，脸上略带微笑，不住点头。旁边站着张扬和赵总。
“你好，请问下这幅画的争议是不是画名？”我觉得老爷子很懂这个方老师，忍不住向他打听。
“小伙子也很有眼光嘛，确实是这样的。十几年前这幅画刚完成，还没有题名，见过的人都很推崇，但是后来方老师非要用这个名字，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不理解。她本人也没解释过，就一直用了这个名字。听说她本人作这幅画花了很长时间，耗费了很多精力。那之后好像就不再提笔作画了。”
老爷子听出我也这么感兴趣，也不吝啬自己知道的东西。
张扬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知道老爷子姓徐。我又问了他关于方老师的一些情况。
“方老师在当代的国画大家中还是有点名气的，要不是近来看不见她的新作，她的地位还要高很多，身为一个女画家，已经很难得了。出生书香门第，师从国画大师，年轻时候就在国画界站住了脚跟。前几年还是我们这的国画协会的会长。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相关消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安享晚年。”说完这些他就专心看画，看了许久才一一不舍挪步去别的地方。
我怎么也没办法去看别的作品了，整个人完全就动不了。总感觉这山水画正在跟我诉说着什么东西，又不明白到底什么。我又想起了王叔家里的那幅字，却又联系不起来。最后，我妄自猜测这个方老师难道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这样想了一下，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因为看了一个女画家的作品就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去证实一下，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要好的多。
我不打算看展览了，也没有跟张扬打招呼。直接找了一个现场的工作人员，问他这次画展的主办方是谁。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说他们市图书馆是协办方之一，告诉我他们主任应该清楚。我就问了主任办公室，他跟我说了具体的路线。我跑去楼上的办公室，按照那个工作人员指的路找到了一件宣传办公室。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一个人给我开门。
他很意外，本来就是从来没见过的面孔嘛。不过还是请我进去了。
“主任你好，耽误你一点宝贵的时间。今天我是来看书画展的，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你好，你坐下来说。”
“谢谢！”我坐在他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上。
“你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他人还是出乎意料的热情，也许跟他本身是搞宣传的有关。
“是这样的，我对那幅方老师的作品很感兴趣。想知道这次的主办方是谁，还有那幅作品现在的所有者是谁，不知道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我很直接，不想拐弯抹角。
“这个嘛，主办方是市里的书画协会，为了下个月书画比赛宣传的。方老师的那幅画一直是她自己保留的，平时很少能见到，这次还是熟人去借的，有很多人出高价想买，但是一直都没卖，是因为自己压根不想卖吧！”也是，其实我能想到的，这样的作品肯定不会卖或者赠送给别人的，不仅仅是因为她耗了许多心血在里面，主要还是寄托的感情太多了。
“哦，是这样啊。我能多问一句吗，主任您知不知道怎么样见一见方老师本人呢？”
“这个就帮不了你了，想见她的人太多，哪有那么容易想见就见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似乎觉得我有点想太多了。
“那谢谢你了，打扰了。”我起身表示感谢之后，打算走了。
“你要是真有事找她的话，去书画协会那问问，没准有人知道。”
“谢谢！”我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