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轻轻将我扶起,交于身旁的中年女子扶着,解了我的哑穴,看了看我手腕上的手铐,温言问我,“姑娘不是那人的女儿?”
我摇了摇头,哑穴被点多日,揉了揉嗓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谢公子搭救!我是被他绑来,不是他女儿。”顺手将脸上的黑纱一并扯下,这东西整天蒙在脸上真是不舒服!
我忽然觉得大家都看向我,我也抬眼看向华服男子,由于黑纱蒙面我一直未看清这几个人的长相,现在才被我瞧个清楚。
这华服男子星目鹰鼻,面色如水,轮廓深邃,甚是俊朗,一身银白锦服,银带束发;气质十分高贵,微微一笑眼睛神采光华。
我也笑着对他回礼。见一旁四人好像是他的随行,两名年轻人身着素装,英气勃发,两个中年人看似是一对夫妻,男的生得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女的身材略显较小纤细,眼神气度也十分沉稳大气。
我心想这几人应该不是一般的买卖商人,武功都似不弱,自己还真是走运遇到他们!
中年妇人轻声问我“姑娘,那你叫什么,是什么人,家在哪里,怎的会被虏到此地?”
我在五人的注视下略低了头,说“我不知被谁弄晕,醒来时就见到高老头,是他一路带着我西行,只是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几日一直盼着逃脱高老头,所以精力都在琢磨寻找逃跑的办法,忽然得救,想起如此多日竟始终想不起自己是谁,未免十分茫然难过。
他们见我伤心,都看向华服男子,那男子想了想说,“如果姑娘没有地方去,可随我们同行一段,我在今城有个好友乃是神医,说不定他能帮你想起来。”
我一听有人可以治好我的失忆之症,十分高兴,便欣然同意与他们上路。一来可见他们并非一般凡人走卒,说不定可以找到神医治好我,二来我也确实无处可去、身上分文皆无。
华服男子看了看我的手铐,拔出剑来,只听得啷当声响、火花四溅,那手铐却不动分毫。几人不由得惊讶,男子皱皱眉,“这手铐是何物制成,我的月铭剑竟然削它不动?”中年男子说,“想来这也是巧人所做的稀罕物,公子,我看还是去找能人开锁吧!”
男子点头,让一个年轻人赶我的马车,而我依然坐在车里,与他们一路继续往西。向西又行了一整天,天黑时找了一家客栈,这客栈应该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一家,装修甚是富贵,院子宽敞,能容纳十余辆马车,屋内摆设有点仿官邸贵宅,一应俱全。
晚饭时,我与他们同桌,知道称华服男子“公子”,称呼中年夫妇“何大哥”“何嫂”,两个年轻人“守礼”“守信”。他们没有告诉我真实身份、此行去往何方,我也没有多问。只觉得,他们早晚会告诉我。
我们六人在一个院子的六个房间歇下,院中苍柏、花卉,石路布置得当。我在一间西厢房住下,刚刚休息,中年女子轻轻敲我的房门,走进来对我说,“姑娘,我吩咐了小二给你烧了热水,待会儿你可以洗个热水澡,新换洗的衣服,我稍后给你拿过来。”说完,又安慰地看了看我,转身离去。
我心中无限感激,想这些天跟着高老头虽然没受什么罪却也心中苦闷,不想遇到这些人对我温言安慰、细心照顾,待会定要去感谢人家。
尽管依旧戴着手铐,好在身上的衣袖都比较宽大,倒也没有遇到麻烦。我躺在氤氲的热水中,闭上眼睛,禁不住思绪万千:我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一路捉我,朋友肯定不是,但若是仇人,怎会因为我受那二人牵制?.。若不是仇人,难道我对他有甚作用?或是他要将我送与别人?.那我又是谁?我可有父母亲人,他们可知我如今的境遇,怎的不来寻我?。。
想到这里,不由得泪涌上眼眶,这种对一切的茫然让人恐惧和挫败。我忽然坐起,看向水中的自己:是的,这是我,除了这张熟悉的脸,自己依然一无所知。
待水已转凉,我才从浴桶中走出,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何嫂放下的衣物。我捧过来换上,这是一套淡紫色的绸衫,衣料柔滑细致,花纹典雅,大小正是合适。
我刚刚换上,就听得门外有响动,我推开门,见公子正于月下练剑,守信守礼站在一旁。我见他剑于行处云走月开,时快时慢,随心而至,看到精彩处,不觉心中一股奇怪的气涌上来,很想也冲过去与他一同舞剑。
我猛然控制住自己的想法,正自疑惑间,只见他收剑玉立,守气片刻,便看向我。我见他一身白衣轻装打扮,身长如玉,手持宝剑清然而立,在月光下更显宛若仙人。
我见他定定地看着我,便叫了一声,公子!他愣了一下,将剑交于守信,微笑着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