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他已经默默观察白启一段时间了。但这些都没必要,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白启就这么低头不语。几分钟后,白启抬头:“我还能回去吗?”
“可以,如果你能活一万年的话,当然也仅仅是有可能,因为你并不知道你所进得通道通往哪。”听到这里白启内心有些复杂,其实对于地球,他并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小子,你还想再次见到那个小姑娘么。”青衣淡淡道。
山风急吹,吹起山间漫天土屑纷飞,白启眯了眯眼。他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燥,于是他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待得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后。
白启猛然抬头,眼里迸出强烈的光彩,那是希望与渴望。“老师,您说什么,我还能再见到盈盈姐?可是。”白启的声音有些颤抖。
青衣看着这个向来淡定沉静的青年不由一叹:“你既然能活下来,凭什么那小姑娘活不下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当时在地球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修行者,那个修行者如果眼不拙的话,就一定会带走那个小姑娘的,那个小姑娘是我见过的最有修炼天赋的,如果不是本门向来传男不传女门规所限,或许我就把她带来了。”其实就算可以招收女弟子,青衣也不会带来唐盈,白启无论是心性还是暴怒时的那股子煞气,都非常适合青衣的门派。
说到这里,青衣略一犹豫,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只是那人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人,毕竟这世界太大,为师没见过的人也太多了。”其实有一点他没告诉白启,无限广阔的修行界不仅仅是只有一个武仙界。只是他不想打击这个刚刚看见希望的年轻男子,那实在太过残忍。
此时的白启已经被巨大的惊喜所包围,在这里的十几天虽然他也会笑,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白启何时这么开朗阳光过,看似愉快的背后却是行尸走肉,每每想起唐盈望着自己的绝望眼神,还有那转瞬雪白的头发,白启都觉得心脏要碎掉一样,这比被子弹穿破心脏还有来的疼痛。
如今得知还能再见到唐盈,或许会很难,但只要有希望,白启就不会放弃。
“好了,大体就是这么回事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青衣看白启已经可以控制情绪,不由开口问道。
白启点头,看着身前身穿玄青色衣袍的青衣。白启感觉无以为报。
砰
白启膝盖重重砸在山顶岩石之上“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说完,白启毫不犹豫的双手伏地,接连三个响头扣在地上。山顶之上经历千百年不曾被岁月侵蚀的岩石被白启的血迹侵染。青衣没有扶起白启,反而一本正经的立于白启身前严肃说道:“你考虑好了吗,一入修行路,万事都不得自己掌握了,起码在你实力足够掌握自己命运之前。而且我门尤其如此。”
白启眼神坚毅:“弟子知道,愿为宗门尽绵薄之力。”青衣闻言大笑:“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门第4代弟子。起来吧,至于我们的宗门你不用知道太多,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太早知道反而不美。”
没有多么隆重的拜师礼,也没有拜师茶,就这么日后成就无数神话的白启就此师从号称“青衣一日百重天”青衣真人,然而白启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老师不是一个普通的木匠,嗯,是一个很牛的木匠。
后世人在谈论这一对千古师徒时,有人说白启拜了个好老师,也有人说青衣收了个好弟子。
“好,我们下山。”刚刚收下徒弟的青衣心情大好。
“好嘞。”得知可以再见到唐盈的白启也是心情不错。
青衣再次把手掌放在白启身上,白启想起之前的悲惨遭遇,刚想开口说话,失重感再次袭来,各种感知再次失去。
村里。
“李婶,你放着我来就是了,要是让师傅知道我让你拿重物,会骂死我的。”春淡苦着脸看着长相清秀,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说道。
女子脸上略施粉黛,非但没有落俗之感,一头秀发披散而下,反而有一股淡然之意。成熟女子的魅力喷薄而出,虽然身上只是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依旧遮掩不住女子的秀丽。仔细观察会发现与瓜瓜有几分相似之处。
“蠢蛋哥哥,还不赶快帮我娘亲抬水,小心我跟你师父告状。”瓜瓜刁蛮的声音响起。刚刚清醒过来的白启刚刚走出房屋就看到了此前一幕。春淡无奈的再次纠正之前已经纠正过无数次的错误“是春淡不是蠢蛋。”李秀掩口一笑,“好了瓜瓜,不要老是欺负春淡。”
说着看见从屋里走出的白启“白启,你好些了吗?”“好多了,谢李婶关心了,李婶我来抬吧。”白启笑着从李秀手里接过装水的木桶回答。“师弟,好些了吧,当初我刚刚入门的时候也是如此,时间久了自会习惯了。”春淡师兄笑着调侃道。白启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习惯?”
正在聊天打屁的两人看见从正屋走出的青衣,连忙起身行礼“老师。”“师父。”
青衣笑着点头,一旁的李婶不乐意了“什么师父长老师短的,在自己家里你们不累吗”李秀瞪着杏眼数落着青衣“你一个臭木匠,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了?”
青衣苦笑,随即开口道:“在自己家就算了,不用拘礼,大家随意一点就好。”看着青衣无奈苦笑,李秀很是开心。
白启更是在心里喃喃道:“你口中的臭木匠还真是个会飞的仙人。”
“你们师徒坐着说说话,我去给你们做饭。”说着拿着吃食轻车熟路的朝厨房走去。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营生了。
院中的梧桐树随着微风枝叶摇摆,阳光从树叶间倾洒而下,被密集的树叶打散成一地的光斑。青衣就这么看着在厨房忙来忙去的李秀,眼里满是柔和。
李秀的来历他很清楚,可是他的来历李秀却不清楚。他不知道就这么把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留在这里是对是错。所以他有些挣扎。所以白启看到了这一幕,白启对青衣眼里的的挣扎很熟悉。因为他也曾有过,就是这挣扎才让他在“死”前都没能给唐盈一个完美的答复。
“老师”白启开口。
“嗯?”
“你喜欢李秀吗?”白启此时没有把李秀当成长辈来看,只是一个寻求幸福的寻常女子。
“嗯。”青衣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干脆。
“那么就不要等。”白启有些低沉的说道。青衣一愣,早已见过太多生生死死的坚硬无比的心脏没由来得一抽。
于是青衣起身,微风带起衣袍的边角,随风飘荡。
“或许你们一会要改口叫师母了。”青衣淡然说道,然后在瓜瓜清脆笑声中一把抱起她向门外走去,嘴里说着:“瓜瓜,叫我爹爹吧,我帮你做小木马怎么样。”青衣的声音很大,大到就算是在厨房做饭的李秀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拿刀切菜的手不由一顿。身体微颤,她一直以为青衣迟迟不表态是因为她已为人母。她也不曾奢望过。听到此时青衣的话,她泪流满面。
今天的饭菜必然很甜,因为做饭的人心里很甜。
今天的饭菜必然很咸,因为里面满浸泪水。
瓜瓜很聪明,娘亲经常一个人抱着自己一个人哭,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知道每次青衣去他家蹭饭或者让她们母女俩过去吃饭时娘亲都会很开心。而且每次都会画上淡淡的妆容。
此时透过青衣的肩膀,看到娘亲耸动的肩膀。瓜瓜睁着大大的眼睛,已不符合年龄的语气非常认真的看着青衣的眼睛说:“我想让娘每天都笑。”
青衣大笑。
“爹爹。”
春淡师兄痛哭流涕。望着在自己胳膊上蹭来蹭去的师兄,白启无语至极。看着大笑的青衣,白启嘴角微翘。
这一顿饭吃得很尽兴,其间白启师兄弟一致改口叫师母。李秀在满面羞红的同时,心里满是喜悦。他不知道青衣为何突然向自己吐露心意。但想来跟刚刚来到的白启不无关系。原因无它,她其实对青衣还算是了解,这人平时无论干什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几年下来,就算她知道青衣对自己有情义却是从不表露。但是白启一来,他就发生了改变。其中必然有白启的原因。对此她很是感谢。
看着满面娇羞的李秀,白启不由想到,此时的唐盈又在哪里。她又过得怎么样,她的师父又对她怎么样。
是夜。
月朗星稀,夜幕中仅有的几颗星星被明亮的月光映衬毫无存在感。白启躺在楼顶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心中无限惆怅。
还有体内的那团阴影,白启并不知道这阴影救过自己一次,思考再三,白启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盈盈姐,你要等着我。